“米茵茵之前在侯府時就有些瘋瘋癲癲,被強行送回孃家後,十三公子又寫了休書——雖然後來.經過六夫人斡旋,改成了和離,但總歸不是十三少夫人了,米茵茵知道後,瘋得更厲害!”蘇合說著打聽來的訊息,“在家裡見天的折騰著,上上下下都苦不堪言。米家老夫人跟楚夫人雖然疼她,但也不能為了她不叫家裡其他人好好過日子,所以就哄著勸著,送了她去城外莊子上住!”
秋曳瀾問:“這是什麼時候?”
“是去年快除夕那幾天,想來也是怕大節下的被她攪擾了喜氣?”蘇合猜測,“她去莊子上住了一個來月,就是今年出了正月之後,倒是漸漸好起來了。少夫人您知道這米茵茵在孃家是極得寵的,當初送她去莊子上也是迫不得已,所以她的祖母與母親知道她好了後,非常高興,就又把她接回城裡。這麼住到二月末,看她舉止言談已經恢復了正常,就張羅著給她再找個夫婿。”
這倒也是常理,如今的風氣開放,真心疼女兒的人家都不講究從一而終。早先阮慈衣出閣都十來年、生過兩個孩子了,跟方農燕義絕之後,秋靜瀾尚且迫她再嫁,更何況米茵茵才二十歲出頭,正當韶華?
“難道是米家給她再找的這個夫婿有問題?”秋曳瀾猜測,“但這跟我們四房有什麼關係?莫不是他們家瞧中了跟咱們房裡有關係的人?”心念一轉就想到了尋羽溪,尋羽溪現在是薛家的準孫女婿,米家應該不至於痴心妄想跟薛家搶,不過尋羽溪跟薛弄晴定親,是四月裡的事了,二月末時這事都還沒風聲傳出來。
還好事情沒這麼狗血,蘇合搖了搖頭:“米茵茵究竟曾是咱們家的少夫人,若還嫁在京裡難免以後出入尷尬。再者她之所以同十三公子和離,外面都議論是她不賢嫉妒又無子,京裡體面點的人家也不肯要她的。所以米家給她挑了個外地的知府之子,想著離得遠不受影響,官職不高也不會小覷她——那知府一家倒沒什麼問題,但米茵茵知道這事後卻又瘋了!”
秋曳瀾撫額:“怎麼個瘋法?”
“跳湖跳樓懸樑吞金——反正就是各種尋死覓活!”蘇合把手一攤,“米家沒辦法,只好終止了親事,又把她送到城外莊子上去了!”
“這跟咱們房裡有什麼關係?米茵茵之母何必託麗惠郡主隱晦傳話給我?”秋曳瀾不解的問,“難道她覺得她女兒發瘋跟咱們房裡有關係?”
蘇合道:“事情還沒完,三月初她被送去莊子上,瘋了十來日,三月中的時候又想通了——但這次米家也不敢輕易相信,派人去試探,結果米茵茵好言好語的說自己往日裡糊塗,愧對長輩們的栽培云云……說得派去的人都落了淚,回米家之後如實稟告,米家就又把她接回去,重新給她物色再嫁的人選。”
秋曳瀾覺得亂七八糟的:“你直接說結果吧,米楚氏要咱們去打聽她的情況做什麼?”
“據說米茵茵從三月中被接回米家起到現在都很正常,她再嫁的人選已經定好了,是松州刺史的侄子蔣豪。”蘇合一抿嘴角,“蔣豪跟著他叔叔在松州,米茵茵這一嫁這輩子也不知道會不會再回京裡了,她走之前希望能夠跟從前的閨閣好友們聚一聚。”
“原來如此!”秋曳瀾頷首,怪道莊蔓出閣那天,麗惠郡主轉彎抹角的提醒她跟江綺箏米家出了點事,但具體卻不肯說,又強調自己是卻不過親戚請求才傳了這話——且不說米茵茵如今是和離之婦,而且這個和離還是她親姑姑壓著兒子給她掙來的,就說她與辛馥冰的仇怨,如今還能請到幾個人給她遠嫁送行?
畢竟時過景遷,當年無憂無慮的大家閨秀們,如今都已經人為婦甚至為人母。連莊蔓那樣的都不被允許任性了,何況其他人?即使同情米茵茵如今的處境願意去見她,也得掂量下會不會得罪皇后!
而皇后最要好的女伴就是秋曳瀾——假如秋曳瀾動這惻隱之心願意去的話,其他人也不需要有顧忌了。
不過,貴胄們都知道秋曳瀾跟皇后的關係,正是在皇后之前與米茵茵不和時建立起來的。秋曳瀾又怎麼會為米茵茵惹皇后不高興?
所以不管米楚氏怎麼求的麗惠郡主,反正麗惠郡主最大的讓步就是暗示秋曳瀾自己去打聽下米家發生了什麼。這樣秋曳瀾如果可憐米茵茵,願意去呢,最好;不願意去呢,麗惠郡主也可以避免當面說時被掃面子、傳到皇后耳中還得罪皇后。
“我當然是不去的。”秋曳瀾沒怎麼考慮就做出了決定,“且不說家裡事情多,根本抽不開身,去了還會讓皇后不痛快。米茵茵這人我雖然相處不多,但也知道,她打小身子弱,家裡特別寵溺,出了閣也被六嬸當親生女兒似的捧著慣著,這種人心思敏感又脆弱,當年跟人比畫,稍微聽了幾句吹捧對手的話就承受不住,何況如今這一系列的打擊?不定在鑽什麼牛角尖去呢!我雖然不怕她,但何必節外生枝?”
知道麗惠郡主當日暗示的原來是這麼一遭之後,秋曳瀾也就放到一邊去了。
站立場這種事情最忌諱的就是左右搖擺,而且米茵茵年紀輕輕,就瘋了好好了瘋的經歷雖然確實可憐,但所謂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想她才過門那會,親姑姑疼著,江崖藍也算讓著她,這麼一手牌打到今天這局面,老實說大半都是她自己的責任。
不過江綺箏知道後倒是犯了難,沉吟良久來跟秋曳瀾商量:“茵茵即將遠嫁,想請舊日之交聚一聚,我知道你不去,不過我恐怕推辭不了!”
“十八姐姐如果要去,最好跟皇后娘娘招呼一聲。”秋曳瀾提醒。
她知道江綺箏的情況跟自己不一樣,想她第一次見米茵茵時,就是被江綺箏請去錦繡坡那趟,距今也沒幾年。兩人從來也沒深交過,不過面上情,如今不應邀請也在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