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幸他們到的及時,緊趕慢趕到湖邊時,正看到兩個丫鬟扯著江徽芝的袖子苦苦相勸。
見狀小莊氏與秋曳瀾忙三步並作兩步趕上去拉住江徽芝,責備道:“這大冷天的,你這孩子要透透氣,哪裡不好透,偏偏要跑湖邊來吹風?”
秋曳瀾取出自己的帕子替侄女擦了擦臉,也溫言道:“吹了這麼會冷風,再不回屋可就要病倒了!如今家裡事情多,我們這些長輩都已經忙不過來,可還指望你打一打下手呢,你可不許躲懶!”
兩個做嬸母的心照不宣,絕口不提江徽芝想不開,只當她就是過來轉一圈的,一面說一面拖了她走——江徽芝本就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如今又憔悴得只剩一把骨頭,哪裡是她們的對手?
雖然哭著喊著不願意,到底被拉出花園,之前被小莊氏喊了找人的管事是濟北侯府的人,所以才熟悉侯府佈局,這會就近找了間屋子,讓人燒起火來給江徽芝暖身子,又暗令人去廚房取薑湯等物。
“這事不要傳出去!”小莊氏讓自己的丫鬟陪江徽芝待在內室,給秋曳瀾使個眼色,喊上那管事一起到外間商議,“這眼節骨上,長輩們都不能再折騰了,而且傳了出去,對徽芝自己也不好。”
江徽芝左右不是侯府的人,這會發話的又是她一個房裡的親嬸母,那管事自不會不開眼的說不,連連稱是。
“不過她既然走到這一步,還是要尋兩個可靠的人盯一盯的好。”秋曳瀾皺著眉頭提醒道,“否則咱們今兒個趕得及,換一次可就未必了!”
小莊氏猶豫了下,道:“母親生前倒是留了幾個媽媽下來,我打發人回國公府去喊喊看吧……”
竇氏活著的時候,小莊氏在她跟前就不討喜歡,如今她雖然死了,但她那些心腹也不是小莊氏可以使喚得動的——尤其竇氏還是被小莊氏的親姑姑弄死的。
不過小莊氏也不敢派自己的心腹,一旦沒看住出了事責任自不必說;看住了沒出事,也難免被議論趁兄嫂不在拘束侄女什麼的。所以如果可以的話,還是讓竇氏的人接下這件差事最好,竇氏是江徽芝的親祖母,生前最疼長孫女,請她留下來的人去照顧江徽芝,最後不管怎麼樣,反正都怨不著小莊氏。
“還是跟大伯父說下的好。”秋曳瀾提醒,“大伯母沒有了,大嫂跟大哥都不在京裡,徽芝是你們這一房的嫡長孫女,即使那幾個媽媽肯陪著她,但什麼事都怕有萬一,到時候你怎麼負得起這責任?”
小莊氏臉色一變,道:“不錯!我這就去找夫君!”兒媳婦見公公到底不如兒子見父親方便。
秋曳瀾立刻介面道:“我這會沒有什麼急事,替你看著她一會吧!”
等小莊氏走後,她就對濟北侯府的管事道:“如今府裡內外怕都忙得很,你們若有什麼事情且去做罷?這裡我看著就好。”
那管事是個有眼色的,當下就順水推舟的告退了。
到這時候秋曳瀾才走進內室,對裡頭的人道:“我單獨跟徽芝說幾句話,你們都出去吧!”
小莊氏的丫鬟聽話的站起身,江徽芝的兩個丫鬟就遲疑了,到底大房跟四房的恩怨放在那裡。
“你們房裡的十一嫂子,還有侯府這邊的管事都知道我在這裡陪你們大孫小姐呢,還怕我吃了她不成?”秋曳瀾撥了撥腕上鐲子,不緊不慢的道。
江徽芝有些哽咽有些無精打采道:“出去吧,十九嬸要對付我,還用得著在乎你們在場?”
這話裡有些諷刺的意思,不過秋曳瀾也不在乎,四房有過莊夫人當眾對竇氏下毒手的前科,聽幾句酸話也在情理之中。
“你真不想給陛下做妃子?”等人出去後,秋曳瀾在她跟前俯下身,緊緊盯住她的眸子,輕聲問道。
江徽芝瑟縮了一下,眼淚又流了出來:“我跟我們房裡,都是被冤枉的!可是你們都不相信!”
“當日的經過你還記得嗎?”秋曳瀾沉吟了會,仍舊低聲問,“我聽聽經過,或許可以試著找一找真兇?”
“……現在還有什麼用呢?”江徽芝張了張嘴,最終無奈的一笑,“我的名聲已經這樣了,連五姑奶奶也認為是我水性楊花……即使找到真兇對我的命運又有什麼改變?”
看她一臉的心灰意冷,秋曳瀾忽然道:“你心裡有了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