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幸——敬郡王妃的猜測成真,當常媽媽親自捧著從紫深宮中取回來的話本,交給太子妃過目後,太子妃拆了裝話本的匣子,只粗略看了幾行,原本冷然的臉色就變成了鐵青!
然後,她“啪”的合上話本,犀利的目光掃視了下殿內,投到了敬郡王妃身上!
敬郡王妃沉默了兩個呼吸,二話不說離座起身,拜于丹墀下,一個字也不分辯,只說:“媳婦罪該萬死!”
“母親?!”惠郡王妃到底是嬌生慣養出來的,心計遠不如敬郡王妃,這會卻還沒猜到緣故,不禁愕然,“十六弟妹這是……?”
太子妃冷冷看她一眼,讓她住了口,卻又開啟那“話本”,繼續看了下去——這一看就是小半個時辰!
秋曳瀾、敬郡王妃都跪得兩腿發麻,更早就被帶過來而且一直跪著的梅雪跟鞦韆就更不要說了。只是她們這些跪著的人雖然痛苦,還坐著的惠郡王妃卻也是如坐針氈,只看她額頭那密密麻麻的汗珠,就知道她雖然坐著,但此刻感覺也肯定不會舒服!
半個時辰後,太子妃看完“話本”最後一個字,幽幽一嘆——她沒有發火,但這一嘆中的情緒,卻讓惠郡王妃等人心頭沒來由的一顫!
“你們都出去!常媽媽留下!”果然接下來太子妃既沒發作也沒把“話本”傳給惠郡王妃等人看,而是吩咐左右清場,連梅雪跟鞦韆都被帶了下去。
等殿裡就剩太子妃、惠郡王妃、敬郡王妃、秋曳瀾、江景珩與江徽珠後,太子妃才冷冷的問常媽媽:“你方才去紫深宮找這話本時,確定紫深宮還是封著的?”
常媽媽沒有看那“話本”,不解其意,但還是道:“回娘娘的話,老奴去到那裡時,宮門的封條完好無損。老奴拿出娘娘手令,守門的侍衛讓老奴按了手印,這才揭開封條。進去時,也是四名侍衛陪同,一起到崇郡王妃所言的地方,取了話本之後,也是在四名侍衛的看顧之下出的紫深宮!”
陶皇后去後,因為昭德帝沒有立繼後,所以按照規矩,紫深宮就封存起來了。若非大秦初年皇帝跟太子的關係比較特別,大秦代瑞在明面上是太子親自推動的,皇后又是年紀老邁、在立後前就奄奄一息,所以後宮之權從大秦建立後就一直在太子妃的手裡——不然單憑太子妃的手令想進封好的紫深宮拿東西還不夠,必須請得昭德帝准許才成!
饒是如此,常媽媽的整個行動,也都在監視之下。
這還是太子妃跟前最倚重的心腹!
也就是說,秋曳瀾的這個“話本”,肯定是在陶皇后過世之後,宗婦給她守靈那會才有機會“忘記”在紫深宮中!
“秋氏這賤人肯定是故意的!但她到底寫了什麼?!”惠郡王妃到這裡也察覺到事情現在已經脫離了自己的控制——重點在於這個“話本”——可這“話本”到底是什麼?!
她還沒想出點眉目,又聽太子妃緩緩道:“若覺得常媽媽的話不夠可信的話,方才話本是裝在匣子裡拿過來的,匣子上的火漆是我親手當著你們的面拆掉……這火漆已經封了多久,我想你們找個懂行的人看一下也不是什麼難事!”
惠郡王妃覺得這話好像是針對自己說的一樣,下意識道:“母親說得哪裡話?媳婦怎麼會不相信母親跟前的人呢?”
“那麼你是不是也該給我解釋一下這個‘話本’是怎麼回事?!”誰料她話音剛落,太子妃就猛然拔高了一個聲調,將那“話本”猛然砸到了她身上!
算起來這是太子妃第一次對媳婦動手——上次她質問秋曳瀾時被昭德帝派人來傳的口諭大大掃了面子,也不過是等兒子媳婦出了殿門才砸瓷瓶出氣;這一會砸的“話本”雖然不像瓷器那麼威力大,卻是實打實的砸在了惠郡王妃頭上,把她兩支金步搖都砸掉到了地上,原本綰得好好兒的髮式自然也是散落下來——對於一個親自言傳身教兒媳婦“不要給任何女人勾搭你老公我兒子的機會”的婆婆來說,這麼做顯然是快被這媳婦氣瘋了!
惠郡王妃心中滔天的委屈才一冒出來就被滔天的驚惶取代!
她顧不得整理散落了一半的青絲,顫抖著手去拾那“話本”——只是就在腳邊的話本,她拾了幾次都沒拾起來,最後還是江徽珠壯著膽子,上前一步撿了,雙手捧到她面前!
但惠郡王妃指尖哆嗦得根本無法翻頁!
江徽珠偷瞥一眼祖母,只得又給嫡母翻開——這種情況下她雖然不想偷看,但翻開之後為了確認角度跟高度方便嫡母閱讀,無意識的也能看到幾行字:“話說從前有一戶人家,嫡庶媳婦三個,素來相親相愛,婆婆也是極好的人!偏有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