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去年年底時候皇室定下的婚嫁計劃,今年年初就該是六皇子魏王的婚禮,然後是樂馨、永福兩位公主下降,跟著便是太子楚維桑迎娶辛馥冰,冊其為後。[]
但因為谷太后母子先後崩逝,太子登基,這父喪、祖母喪的雙重孝期就不好談婚論嫁了——當然皇帝不用像其他人那樣守足三年父孝,但楚維桑為了表孝心,請求江太后讓他守滿一年再大婚。
考慮到新君跟辛馥冰都還年輕,而且谷太后之前鬧出過江家謀害皇帝的謠言,江太后認為楚維桑晚點結婚、刷一刷孝順形象,對江家也有利,畢竟他是江家推上臺的麼!
結果現在這形象才豎立起來,竟就要砸了!
更叫人無語的是,秋曳瀾把安兒交給乳母,趕到陶老夫人跟前一打聽,合著蘇合之前的稟告是因為看江崖霜也在,刻意措辭含蓄的。真相是江徽芝跟皇帝被發現時,衣服都沒穿幾件!前者大半個肩臂都被內侍看見了去!
被江太后特意派來給陶老夫人通氣的宮女儘管描述得吞吞吐吐,但隻字片語都能推斷出當時場面的香.豔!
陶老夫人臉色陰沉得嚇人:“不要說了!”就聽到這裡,四週年輕點的都抬不起頭來了,再聽下去還了得?
“十九媳婦你跟冰兒那孩子向來要好,她那邊就由你跑一趟吧。”老夫人努力壓抑住怒火,開始安排,“要是不放心安兒,就讓十六媳婦幫著看一日。十四媳婦你管好了家裡,看有哪個不長眼的敢胡亂說話,只管當場打死!”
又說三夫人和氏跟八夫人黃氏,“這個家現在雖然是十四媳婦在管,但她年輕,別叫那些個倚老賣老的東西給拿住,你們也要給她鎮好了場子!”
……秋曳瀾臉色難看的回到自己院子裡換出門的衣服,盛逝水跟腳過來接安兒,趁機寬慰她幾句:“你別太替辛表妹傷心了,哪有九五至尊不三宮六院的?辛表妹當初受了皇家的聘,就已經想過今日……雖然說沒想到這個人竟是她堂外甥女,可太后娘娘向來不喜歡大房的人,必會給她個交代的!”
秋曳瀾冷笑著道:“有祖父在,太后再給辛表妹交代,江徽芝也進定了宮了!而且,大房多會折騰,嫂子還不清楚?你看著吧,就算奪不了辛表妹的正宮之位,還能不打貴妃之位的主意?這還只是現在,等以後再有了子嗣,大房還不得吃了辛表妹!”
雖然說發生了這種事情,皇帝自己也有責任,但如今的這位皇帝不過是傀儡,還特別怕江太后,正常情況下他怎麼敢碰江徽芝?江太后討厭大房、不喜歡跟大房有關係的女子做媳婦,又不是什麼秘密!
現在皇帝跟江徽芝搞上了,說不是江天驁夫婦暗示、甚至脅迫的,誰信?
江家好不容易鬥倒了谷太后,現在看來,江天驁夫婦卻又想學谷太后了!真是做得出來啊,江徽芝不但是辛馥冰的堂外甥女,她還是皇帝的長嫂的親侄女,這麼亂七八糟的輩分,大房真是為了富貴什麼臉皮都不要了!
真不知道竇氏怎麼還有臉去秦國公跟前哭!
盛逝水嘆了口氣:“都這樣了,揪著不放也不是事……你還是快去看看辛表妹吧!五姑姑跟五姑丈都不在京裡,她祖母又是個沒什麼主意的,別被慪壞了!”
秋曳瀾也是這麼想的,果然她趕到辛府時,進門就看到一片兵荒馬亂——等進了後堂一看,辛馥冰臉色蠟黃神情木然的坐在那裡,她的祖母葛老夫人披頭散髮,抱著她正“兒啊肉啊”的嚎啕大哭!
祖孫兩個周圍圍了一圈下人,哭哭啼啼的勸著拉著,整個後堂亂得跟煮開了的粥也似!
秋曳瀾帶著春染、夏染兩個做好做歹,幾乎把口講幹了,才平下場面,讓下人扶葛老夫人進內室去休息,自己拉著辛馥冰到了她的內室說話。
“我過來前,竇氏已經去祖父跟前哭訴了,祖父對大房的態度你也知道,江徽芝雖然是你晚輩,但祖父肯定會讓陛下給她個名份!”秋曳瀾接過春染沏來的茶水,喝了一口潤嗓子,便急急道,“所以我現在沒功夫說安慰你的話:你該知道大房用這麼不要臉的方法把孫女送進陛下的後宮,圖的是什麼!你得趕緊設法應對,不給他們機會!”
“我還怎麼應對?”辛馥冰流著淚道,“當初定親時我什麼態度你是知道的,我喜歡的人不喜歡我,那我也只能聽長輩們安排!現在這江徽芝,不是長輩們的意思,她敢那麼做麼!思來想去我這輩子就是給人當棋子的命!我真不知道該到這樣的命,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聽出她竟有輕生之意,秋曳瀾心頭一沉,打發了丫鬟們都出去,坐到她身邊,拉起她的手,正色道:“你要這麼想才真的投了大房的下懷呢!但你想一想,憑什麼?!”
辛馥冰心灰意冷的道:“憑什麼?就憑江徽芝比我更招二伯祖父疼——我算是看明白了,我這輩子的命大概跟八表嫂……”
“你別胡說!”秋曳瀾打斷她自比小陶氏的話,“江徽芝靠著她祖父祖母,在祖父跟前確實有幾分憐惜。但祖父難道就不疼你了嗎?而且,進了宮後,可是在太后娘娘的手底下過活,在太后娘娘跟前,江徽芝連你一根手指也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