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阮慈衣的過程遠沒有凌醉描述的那麼溫馨美好——這位大表姐照面之後沒寒暄幾句話,就遣退眾人,拉著秋曳瀾的手,苦口婆心的傳授起御夫之道……這倒沒什麼,問題是,阮慈衣闡述的中心思想跟周媽媽的口徑出奇一致:得子嗣者得後院!
她不但勸,而且還把東西都準備好了:什麼保證得男的秘方、什麼宜子的物件、什麼易孕的飲食單子……甚至還抹開臉來,親自附耳提點她受孕的小訣竅……
秋曳瀾吐著血轉移話題:“我到底才過門,這些都不急……剛才聽哥哥跟凌哥哥的意思,彷彿,秋風尚主之後,過的不是很順心?”
“他浪跡江湖慣了,總是跟純福公主殿下談不到一塊去!”阮慈衣拿絹扇給姐妹兩個撲著風,不以為然道,“這次避暑,他不願意在途中跟貴胄們招呼,本來公主說要跟他一起先行一步的。結果他找了許多理由推辭,硬是把公主丟在京裡,獨自跑過來——早兩天我就跟你哥哥說應該把他趕走,不然純福公主氣苦之下,沒準把咱們家都恨上了!”
說到這裡嘆了口氣,“說擔心被公主遷怒是玩笑話……但公主也怪可憐的,想來她當初決計想不到秋風根本不想尚她吧?”
江綺箏雖然不是真正的金枝玉葉,但論權勢,本朝大部分帝女都比不上。出身高貴,容貌美麗,性情也不難伺候……可想而知,這位公主殿下的鳳尾裙下拜倒了多少追求者!
要知道之前對於江綺箏來說,外男分兩種:一種是戀慕卻沒資格追求她;另一種是戀慕也有資格追求她,但她卻沒看中。所以她當初戀上秋風時,理所當然的認為,兩人之間唯一的麻煩就是自己的長輩不會答應!
她要沒能下降給秋風,銘記這場遺憾也就罷了。
偏偏因緣巧合的,她還心想事成了!
可是想方設法爭取來的婚姻卻遠不如自己想象的美滿……秋曳瀾心想難怪上次請江綺箏回江家勸說江崖丹時,這大姑子來去匆匆,合著是怕孃家細問她婚後生活,若說不好徒然丟臉、若說好呢以她的驕傲怎麼講得出口這等違心話?也只能躲著孃家人了。
“那他們兩個現在要怎麼辦?總不能一直這樣僵著吧?”秋曳瀾頭疼道,“難道相敬如冰一輩子?”
阮慈衣道:“唉,這兩個人一個生來高高在上,一個出身草莽,一時半會的哪裡說得到一起去?不過好就好在那秋風不是什麼亂七八糟的人,他雖然有些避著公主的意思,然也沒有拈花惹草……”
因此,“等以後有了孩子,隔閡自去,自然就親親熱熱的了!所以說女人啊,就是得有孩子!有了子嗣傍身……”
“……”秋曳瀾惆悵的看著不遠處的柱子,很有一頭撞上去的衝動……
萬幸她這會已經成親了,沒有夫家長輩允許,不好隨便在外面過夜。
所以在綠雪山莊待到快傍晚時,秋靜瀾就把她趕回江家別院:“今天你們才到帝子山,估計一家子要一起用飯吧?快點回去,別耽擱了辰光叫長輩不喜!”
“我回頭再來看哥哥、姐姐!”秋曳瀾甜甜的跟他們道別,心裡想的是:“以後沒事再也不來了!”天可憐見,阮慈衣現在什麼話題都能拐到子嗣上去——雖然知道她一片好心,但由不得秋曳瀾不被她唸叨的毛骨悚然!
她匆匆趕回別院,正好在門口撞見要出門的和水金,看到她,便停下腳步問:“你出去了?我正要打發人去找你!”
“怎麼了?”秋曳瀾詫異問。
“晚上家裡要一起用飯,你要再不回來,哪有功夫梳洗更衣?”和水金道,“好了,你快回你院子裡去收拾吧——”
秋曳瀾應了一聲,謝了她,走了兩步回頭看她還是朝外走,驚訝道:“我不是回來了嗎?”
和水金這時候還沒走遠,聞言轉頭朝她一笑:“祖母說有些日子沒見春曉了,讓我去請她過來坐坐。”
“原來如此,那嫂子去吧,別被我耽擱了。”秋曳瀾面上與她作別,心下不免暗忖:“這兩年端柔縣主到江家的次數不怎麼多,據說是因為歧陽郡王身體不大好了,縣主得在跟前伺候……現在忽然特特讓和水金去請她過來,多半是有什麼事吧?”
端柔縣主跟她是同歲,這年紀女孩子忽然被邀請,大抵都跟婚事有關。
“縣主跟江家曾孫輩是平輩,算一算江家有兩個曾孫已經到了說親年紀了,是為了這個嗎?”秋曳瀾思忖了下,“但當初端柔縣主之母、江三小姐之所以會嫁給歧陽郡王,就是被竇氏坑的。現在適合娶縣主的兩個人,都是竇氏的親孫子,歧陽郡王妃會放心讓女兒給這嫡母做孫媳?”
“而且還是陶老夫人打發和水金去邀……老夫人向來不喜歡大房,或許是其他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