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將軍府,大門還沒完全合上,秋曳瀾就心急火燎的扯住阮清巖的袖子:“那信你怎麼知道的?!”她這個繼承原身記憶的人都毫無印象,阮清巖這名義上過繼到阮家不到半年的嗣孫倒是連信都當朝遞上去給眾人過目了——瞎子都能看出來他來歷有蹊蹺了!
但阮清巖一臉坦然:“是阮安告訴我的!”
“阮安?!”秋曳瀾一怔,看向不遠處迎出來的老管家阮安。
果然阮安上來行過禮,就焦急的問:“今兒朝上可用到那封信?”
“用到了。”阮清巖頷首,鄭重朝他一禮,“多虧阮伯提醒,否則今日必有大禍!”要不是阮清巖及時拿出信來,秋曳瀾口齒再伶俐,今天也只能指望江皇后出面把局面攪亂、去找其他伺候過太妃的老人了。
但以管媽媽的資歷,能夠壓住她的證人真心不多——再說太后黨會坐視皇后黨找人?
阮安避開阮清巖的禮,大大鬆了口氣。
秋曳瀾有點狐疑的問:“阮伯您既然早就知道有那麼一封信,怎麼不早點告訴我呢?”
“唉!”阮安唏噓道,“您不知道那信——原本是老太妃留下來對付西河王的殺手鐧!按照老將軍的意思,必須用在最關鍵的地方!因為您如今年紀還小,還得受王府撫養,怕拿出來早了再生變故。老將軍原打算等您到了出閣的年紀,用它跟秋家給您換個好人家……您嫁了人,那孃家想再轄制您可沒那麼容易了!”
難怪原身跟鄧易定親兩年了,去年阮王妃才打發女兒逃離西河王府。估計就是因為有這麼一封信,讓阮老將軍和阮王妃存了一線指望。但沒想到路老夫人那麼狠毒,直接對阮老將軍和阮王妃下手。
沒有外祖父跟母親的庇護,正常情況下一個半大孤女,就算捏著西河太妃的信,又能掀起什麼風浪?
再說當初阮王妃一死,楊王妃跟秋語情就大大方方的把她屋子裡裡外外翻了個遍——阮家要沒阮清巖,估計阮老將軍一死,秋家就會打著代秋曳瀾操辦老將軍後事的名義上門,把將軍府給搜遍——到那時候,即使有什麼信,哪裡輪得到秋曳瀾知道?
秋曳瀾嘆了口氣:“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今天真是虧了這封信……”
阮安小心翼翼的問:“那今日朝中可定下來對西河王的處置?”
“沒有呢。”秋曳瀾與阮清巖對望一眼,同時露出無奈之色,“因為表哥說祖母的孃家廉家也有一封差不多的。太后那邊說一定要把廉家那封也拿過來對照了才能作準。唉,希望廉家好好的儲存著那封信吧。”
“廉家老爺子早年就去了,幾位老爺扶靈還鄉,之後一直住在老家。”阮安皺眉道,“廉家祖籍蘭溪,離京可不近!這一來一回少說得一個來月!”
秋曳瀾道:“是呢,好在皇后娘娘做主,讓我這一個月還是住在將軍府裡伺候外祖父。”
“郡主如今回王府裡去住確實太危險了。”阮安點頭,“雖然說郡主這會有什麼閃失,王府那邊肯定脫不了關係,但有太后在,那邊未必不敢鋌而走險!”
秋曳瀾惋惜:“沒有法子,我是晚輩。”她要不是晚輩,即使沒有證據、僅僅被懷疑殺了秋孟敏這些人,前途也肯定毀了——她比西河王府還想走死無對證這條路呢!
要知道,末世出身的人,最擅長的哪裡是什麼勾心鬥角,殺人才是必備技能好麼!秋曳瀾深刻的唏噓自己現在實力不如前世,不得不走心計路線……還在輩分上被壓制……要能約秋孟敏單挑解決一切問題就好了……
阮安當然不知道她現在腦子裡轉的大逆不道的主意,安慰道:“等太妃的兩封信一核對,西河王豈有臉面再跟您擺伯父的架子?”
話說到這裡,阮清巖看了看外面天色,道:“擺飯吧,有什麼話明天再說。”
這一天就這麼結束,滿京都等著廉家人以及西河太妃臨終前的另一封信來。
次日秋曳瀾起來正在梳妝,忽然聽見門外有嘈雜聲——好像是鄧易?她忙喊蘇合:“你出去看看!”
蘇合才走了兩步,春染挑簾進來,賠笑道:“郡主不用派蘇合出去看了,是鄧公子。不過已經被勸回翠微閣了。”
秋曳瀾好奇的問:“他跑過來做什麼?是表哥沒教他武功嗎?”
“公子讓他先蹲馬步,您說這初學之人,這不是應該的嗎?”春染勾了勾嘴角,“但鄧公子認為公子是在敷衍他……”
“哦,那就是鄧易沒道理了。”秋曳瀾點頭,“這麼浮躁怎麼能學到真功夫呢?”
春染笑著道:“郡主說的是。”
“那你們怎麼勸他回去的?”秋曳瀾問,“他都跑我門口了,沒那麼好哄吧?”
春染頓時咳嗽起來:“是冬染姐姐過來勸的……婢子離得遠沒聽見!”
這個問題跟著就有了答案——採了兩三枝梅花進來插瓶的夏染興高采烈的道:“還是冬染姐姐有辦法,那鄧公子死皮賴臉不肯走,冬染姐姐上去作了個扯他袖子的動作,就把他嚇得落荒而逃了!哈哈!”
秋曳瀾絲毫沒有憐憫鄧易的意思,扶著妝臺笑得前仰後合:“該!叫他那天欺負惜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