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天秋曳瀾都沒理會江崖霜的邀約,卻主動喊了莊蔓出去玩了幾天。
這中間卻沒發現秋風的任何蹤跡,有天她隨口跟阮慈衣提起來,阮慈衣頓時笑了個前仰後合:“你還真信你哥哥呢?這兩天你不是在外面跑嗎?那秋風從清早就提了壺酒躺池邊樹上一喝一整天,連飯都是下人喊了才下來用的。天天我在這邊樓上開窗就能看到……難道他還能分身去跟著你?”
秋曳瀾恍然,咬牙切齒道:“我就知道哥哥他不疼我了!居然這樣騙我!”
“也是你自己不夠機靈!”阮慈衣拿絹扇撲了她一下,閒閒道,“不是你自己說的?那秋風這次過來,性情大變,你哥哥明著都告訴你他有心事了……這種情況下,他哪有心思受你哥哥的差遣?我看他根本就是過來散心的!”
“總之哥哥太討厭了!”秋曳瀾忿忿然,“我去找他理論!”
“慢著!”看她拔腿就要跑,阮慈衣一個眼疾手快扯住,沒好氣的道,“後天就是萬壽節,你到現在,衣裳首飾都沒搭配好,還想走?給我坐下!好好聽我給你交代!”
秋曳瀾苦著臉坐回來,抱怨道:“大表姐,您沒覺得,您如今越發像哥哥一樣兇了嗎?”
“噢,這是你哥哥說的。”阮慈衣一邊叫人把秋曳瀾新做的衣裙、首飾盒子什麼的拿過來,一邊漫不經心的道,“他說你吃硬不吃軟,跟你好好講話沒用,不兇一點你就聽不進去!”
“……”秋曳瀾暗吐一口血,“我肯定不是他親妹妹!”有這麼坑妹妹的麼!
阮慈衣把一條裙子幾件首飾塞進她懷裡,瞪眼道:“你就是他揀來的,這會也給我先進去把這些穿戴起來!”
接下來一直到萬壽節前一天的傍晚,秋曳瀾除了吃跟睡等必要之事外,一律都在阮慈衣的監督下不斷的試穿衣裙、搭配首飾、挑選妝容……阮慈衣甚至把裁縫都喊了過來,為秋曳瀾的新衣做著種種改動,以求在眾多貴女之中別具一格。
“你別以為這些是小節!”終於定好了萬壽節一天的穿戴,以及備用的衣飾,阮慈衣看著秋曳瀾毫無形象的趴在榻上死活不肯起來,語重心長道,“三代為官,才懂穿衣吃飯!以貌取人、只重衣冠雖然膚淺,但世人大多都是膚淺之輩!你打扮得好,可以少聽無數冷嘲熱諷,豈不清淨許多?”
秋曳瀾有氣無力的道:“能清淨到哪裡去噢?旁的不說,谷家那些人肯定正摩拳擦掌等著收拾我呢!”
“怕什麼!”阮慈衣不以為然,“你貴為郡主,場面上女孩子裡頭能壓你的只有公主——正經公主可都在皇后娘娘手底下!皇后娘娘最疼的侄子就是江十九,哪個金枝玉葉會傻到主動得罪你?至於說谷家那位壽安公主,江家不也有位純福公主?你跟緊一點她就是了!”
秋曳瀾爬起來:“也不是怕,就是覺得橫豎有人要生事,至於這麼折騰打扮嘛?”
“什麼叫折騰!”資深貴女惱了,“你當萬壽節是尋常人家的家宴呢?這可是你出孝之後參加的第二場重大慶典——上次皇后千秋節被攪了,等若這次是你頭一回在慶典上露相,尤其如今還頂著江家準媳婦的身份!我給你這麼打扮,不是打扮給谷家那些人看,是給你未來妯娌、大小姑子看的!你懂不懂?!”
“……我錯了!”見阮慈衣有拉開架勢好好給自己上一課的趨勢,秋曳瀾果斷服軟!
好在這兩天全方位的貴女指導課下來,阮慈衣也乏了,擺擺手讓人把挑出來的衣裙首飾收好:“拿過去吧,這一套海棠紅的是明天起早穿的,其他是帶過去遇有意外更換的……我叮囑你的都記好了?”
“都記著呢!”秋曳瀾忙道。
阮慈衣讓她“拿過去”,卻不是拿回她跟阮慈衣就隔了一條迴廊的屋子,而是回西河王府的別業芳菲館——畢竟阮家現在白事未過,秋曳瀾平常住這裡沒人管,明天要去賀陛下萬壽,前一天卻在有喪之家住,若被人揭發出來總是場麻煩。
而且,作為未婚女子,除非單獨奉召,進宮慶賀總得有個人領著。阮家現在可沒人領她,不回芳菲館,她總不能去江家那邊湊熱鬧吧?這也太不矜持了!
……三月裡秋語情身死,按說秋曳瀾這些人也要為她服上九個月的大功。但因為秋語情是“意圖刺殺鄧易嫁禍孃家”從而自取滅亡的,所以案子判定後,秋孟敏順理成章的把她逐出秋家,不認這個妹妹了!
這樣西河王府也沒必要守喪了……
不說這些,只說秋曳瀾踏色最後一道夕陽餘暉進館時,秋金珠已經在門後等了會了。
看到她忙上來行禮:“五姐姐!”
“你有事兒?”秋曳瀾自從秋靜瀾遇刺後一直住在阮家,中間都沒見過這堂妹,這會乍一看,感到她好像長高了不少,五官也更秀氣了,只是乖巧的神色還是難掩眼中不忿,就仍舊冷冷淡淡的問。
秋金珠柔聲細氣道:“就是有些日子沒見到五姐姐了,聽說五姐姐今兒個回來,特意來迎一迎。”
“那辛苦你了。”秋曳瀾見她只獻殷勤不說事,也不追問,淡淡的道了一句,問,“我屋子打掃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