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靜瀾嗯道:“就是那個。”
“況家的東西我貼身帶著做什麼?”秋曳瀾不解的問。
“是況青梧送來的,可不是況家的東西。”秋靜瀾搖頭,神情淡漠,“是咱們父王的!”
秋曳瀾一怔。
“裡面的藥也是,我這次用了一顆,還有一顆,你帶在身上,以備萬一。”秋靜瀾叮囑。
“是況時寒搶了咱們父王的?”秋曳瀾立刻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秋靜瀾避而不答,只道:“我叫人給這玉盒上頭做了個小金鎖,正好可以穿條鏈子掛起來。”
“又不告訴我!”秋曳瀾悻悻的抱怨了一句,“鏈子我妝盒裡好幾條呢,我一會去找一根。”
“公子,該喝藥了。”這時候冬染端著烏木漆盤進來。
秋曳瀾忙上去接過:“我來!”
她伺候著秋靜瀾服了藥,見兄長露出乏色,就起身告辭:“哥哥你休憩吧,我先走了。”
“嗯,你去吧,看看大姐姐好點沒,回頭告訴我聲。”秋靜瀾點了點頭。
等秋曳瀾一出門,他卻乏色全消,問正將門掩起來的冬染:“侄婿殺姑?”
“方才熬藥時的訊息。”冬染低聲稟告,“江皇后在泰時殿堵住了秋孟敏夫婦,正跟谷太后大吵大鬧,定要治鄧易之罪!”
又說,“江小將軍離開咱們家之後,似乎也是直奔宮門。”
秋靜瀾頷首不語,心想:“恩師允諾會在這件事上搭把手,再加上江家鐵了心要把妹妹定給江崖霜……如此,不論那鄧易下場如何,這門親事解除應該沒有問題了。”鄧易死不死,秋靜瀾也不是太在意,不妨礙了他妹妹的路就成。
正思索著這件事上太后黨有沒有能夠翻盤的地方,忽然胸中一陣氣血翻湧、不待出言向冬染要手帕,就是一口血嘔在衣襟上!
“公子!”冬染大驚,趕緊上來扶住,替他撫了會背,又遞了茶水過去讓他漱口……半晌後,面色明顯蒼白了幾分的秋靜瀾重新躺下去,嘆息了聲,什麼都沒說。
他不說,冬染卻忍不住要問:“公子是否還在為那隻玉盒?”
“當年那隻玉盒還是我挑的,裡面的藥,也是父王出征前,我抓著妹妹的手,一顆顆裝進去的。”秋靜瀾閉著眼,漠然道,“祖母說我跟妹妹一子一女是個‘好’字,我們給父王收拾東西,定然能叫父王好好的回來……結果最後不但父王沒有回來,連那隻玉盒,竟也隔了這麼多年才回來!”
“您不能再為它激動情緒了!”冬染著急的跪在榻邊,憂心忡忡的勸,“您不為自己,也想想王爺王妃還有太妃的仇!想想郡主!”
秋靜瀾低聲道:“我知道。所以那天我醒來後,齊叔洛讚歎況青梧送的藥好時,我雖然隱約猜到是什麼藥,卻沒多問,反而把話題岔開……等傷勢穩定了,才打發人拿過來驗證……無論如何,在妹妹有個好歸宿前,我絕不能出事!”
冬染鬆了口氣,心裡打定主意,回頭要去提醒秋曳瀾,玉盒貼身帶著,以後不要再讓秋靜瀾看到。
這對於兄妹來說意義重大的玉盒,對於秋靜瀾來說卻是個很大的刺激——看到了就提醒他,他原本花團錦簇順風順水的世子生涯,是怎樣進入一場至今難醒的夢魘的!
也虧得他心志足夠堅韌,又萬分記掛著胞妹,不然早就如況青梧所希望的那樣,禁不住刺激撒手而去了!
“凌小侯爺這些日子天天過來,前兩天曉得您醒了,卻也不敢見您,說怕您傷神。”冬染怕秋靜瀾嘴上不說,心裡卻繼續想下去,就急忙岔開話題,“今兒既然見了江小將軍,明兒是不是……?”
秋靜瀾思忖了會,道:“就這樣吧,明兒他若來得早,請他等我到晌午後,養足了精神我才能見他。”
冬染頷首:“婢子記得了!”
……這時候宮裡,江皇后正回到貝闕殿。
才跟谷太后激烈的掐了一場,縱然皇后還在壯年,也覺得有些疲乏。所以回到自己殿裡,立刻除了鳳冠翟衣,鬆了髮髻披了常服,忙不迭的喊人捏肩捶腿。
不過才喊了小宮女捏肩,捶腿的活計就被侄子搶了。
這麼殷勤的當然是江崖霜,他沒開始捶就賠笑問:“姑姑,那事兒?”
江皇后瞪他一眼:“不是說給我捶腿?!”
江崖霜趕緊捶:“捶著呢!難道侄兒還敢騙姑姑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