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凌醉惹是生非這麼多年,又是在京中土生土長的,怎麼可能被個才進京的世子解決掉?他輕蔑的一揮手,身後家奴立刻祭出混戰必備暗器石灰粉、爆竹、吹箭、小弩……簡直就是應有盡有琳琅滿目,甚至還有人就地取材,撕下袖子包起街邊的馬糞朝鎮西軍人群裡砸去……
真要論到實力,況青梧的手下那肯定完勝凌醉這邊。問題是這處街道雖然還算寬闊,但秋曳瀾一行、凌醉一行,三方人馬早就把路堵了個水洩不通,騎兵出身的鎮西軍精銳壓根衝鋒無能!
衝鋒不起來的騎兵,又被兜頭撒了一頭一臉的石灰粉,跟著爆竹一頓亂響,坐騎受驚——節奏立刻進入凌醉主僕最最擅長的街頭混戰!
在各大青樓狹窄逼仄的空間裡磨礪出來的技能,讓凌醉等人在眼下的混亂裡遊刃有餘——他在指揮家奴撒石灰時就命人暗中通知秋曳瀾等女眷下車到後面躲避,跟著扔爆竹、暗箭傷人、背後捅刀子、甩馬糞……無所不用其極,從況青梧到鎮西軍一干見慣了正規戰場的人簡直被打懵了!
只是正規軍到底是正規軍,狼狽了一陣,重傷了幾個人手後,隨著士卒中的什長出言排程,棄馬後組成陣型的鎮西軍還是迅速開始扳回劣勢!
見狀,凌醉罵了幾句,吩咐:“你們都退下,看老子用毒煙弄死這群小兔崽子!”
家奴轟然應允,紛紛把手裡剩下的石灰粉等物一股腦兒的丟出去,然後撒腿就跑!
鎮西軍那邊在剛才的混戰裡已經充分見識了他的無恥,這會聽“毒煙”二字頓時大驚失色,一邊高聲道:“這是章國公世子,太后娘娘的外孫!你們可不要自誤!”
“誤你全家!”凌醉從懷裡掏出一大包東西,比著方向要砸況青梧,罵道,“老子也是太后娘娘的外孫,怎麼不知道有這麼個小兔崽子的表兄弟?!”
不待那邊再接話,他已經掄圓了胳膊把東西拋了出去!
只見那包東西一落地,頓時哧哧而燃,燒得那叫一個濃煙滾滾惡臭撲鼻……鎮西軍那邊簡直都快瘋了,正架著況青梧沒命的朝後面跑,卻聽濃煙對面傳來凌醉張狂的笑:“小兔崽子就是不經嚇!區區一把濃煙就全跑了……趁這機會,咱們趕緊撤!”
合著他就是使詐斷後!
況青梧等人幾欲吐血!
但還沒等他下令上馬追擊,就在他們退開的方向,忽然傳來一陣快馬賓士聲!
眨眼光景,一名華衣美服、袖子上還染了一抹墨跡的少年打頭,十餘騎緊侍在後,已衝到這條街上!
一眼看到況青梧等人擋在道中,那少年正待撥轉馬頭從他們旁邊過去,然而他身後一名騎士忽然咦了一聲,沉聲道:“公子,他們是鎮西軍!”
“拿下!”那少年扔下兩個字,卻也不勒韁了,反而催馬加速,火騮駒助跑之後直接一個飛躍,從正匍匐在地躲避濃煙的況青梧等人頭頂跳了過去!
“該死!”況青梧在西面尊貴如太子,什麼時候吃過今天這麼多的虧?正要出言叱罵,不料那少年領著數騎繼續朝濃煙中去,剩下的人卻嘿嘿一笑,掣出長刀,將他們團團圍住!
……這時候秋曳瀾已經退出了這條街,正在轉角一間茶肆裡喝著茶。
凌醉領著家奴退到茶肆門口,看見沉水朝自己招手,邊撣著衣上灰塵邊走過去,笑問:“寧頤妹妹還好嗎?可被磕著碰著?”
沉水笑道:“郡主沒事兒,正在裡頭喝茶呢!讓婢子在這裡看著點,您來了請您過去。”
凌醉欣然而入,進了裡頭雅間,秋曳瀾親手給他倒了盞茶捧上,笑道:“今兒多虧凌哥哥路見不平了,不然我還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這兩年因為秋靜瀾的緣故,她跟凌醉也熟悉了,沒外人的時候也喊聲哥哥——憑凌醉今兒的所為,也當得起這聲稱呼了。
這話凌醉聽得非常受用,接過茶喝了,道:“我與你表哥情同兄弟,他表妹就是我表妹,妹妹你說這話可就見外了。”
秋曳瀾笑道:“是是是,我不說這話了……凌哥哥你今兒怎麼會在這裡?”這一帶屬於高階住宅區,可沒什麼秦樓楚館,完全不是你的菜啊?當然秋曳瀾這麼想也不是懷疑他,只是感到好奇。
凌醉聞言一拍桌子,懊惱道:“那小兔崽子太不識趣,收拾著他收拾著他都忘記正事了。”就問,“你表哥呢?你們出城好幾日未歸,阮大小姐心急如焚,已經在家裡病倒了。阮家下人無計可施,今早求到我那裡,我就說我來給她跑一趟腿……結果剛才好容易得我母親准許出城,就接到訊息說你們回來了。我估摸著你表哥肯定會先送你回西河王府才回去,就算著路程趕過來告訴他,結果一來就看到那小兔崽子……他是誰啊?!”
秋曳瀾愣道:“他剛才不是自報家門了麼?你還回了他?”
“噢?”凌醉想了想,“沒聽清楚……順口回了句吧,當時說了什麼我也不記得了。”
“……”秋曳瀾沉默了下,幽幽道,“章國公世子況青梧。”
凌醉頓時凌亂了:“興康小姨母那個名義上的兒子?!”
秋曳瀾沉重點頭:“就是他!”
“嘶……”凌醉頓時一臉的哀嘆,“完了完了,怎麼是他這個兔崽子?!這下回去肯定要捱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