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江崖霜,秋曳瀾微微鬆了口氣:“況青梧那邊有十九看著,諒他也翻不起什麼風浪來!”畢竟況青梧入京也是初來乍到,況時寒再寵他,哪裡比得上江家人多勢眾?
這裡的威脅有人接下來,關於鄧易那邊的擔憂也不是很急切了。
秋曳瀾這才有心思過問起踏青的預備。
這一問才發現李媽媽跟周媽媽不愧是老人,就是考慮周到——秋曳瀾之前讓她們收拾野炊用的東西,是打算自己在踏青時好好吃一頓,這兩位卻翻了幾倍給堆上馬車了。
理由是:“您到底是被邀請過去的,到時候哪能吃獨食?”
話說的很有道理,但秋曳瀾保證,這理由的基礎絕對不是建立在“我們都是好朋友”,而是“要丟臉一起丟臉”!
反正也不要她操心,她現在又很有身家,不在乎這麼點開銷,所以也就一笑了之了。
到了踏青這日,她早早被喊起來梳妝——妝容是早兩天就商議定的,為此春染還跑了趟阮家請教了擁有豐富大小姐社交經驗的阮慈衣,阮慈衣考慮之後表示:“秋表妹論容貌已經足夠豔麗,尤其她眼若桃花,天然一抹嫵媚風情……但她才十五,又是跟一班貴女出行,打扮太媚太豔都易招同伴不喜,不如照著小女孩子一樣,顯得活潑可愛。”
秋曳瀾把這番話歸納了一下:“就是甜美可愛路線嘛!”
所以她這日梳了標準可愛古風美少女的雙螺髻,戴著從和水金那間首飾鋪子裡買的最新款釵環,穿櫻草地暗繡折枝海棠花葉窄袖上襦,系藕荷色齊胸襦裙,襦裙是照十二破裁的,非常寬大,風一吹飄飄蕩蕩,顯得人格外嬌小——再配上挽在手臂間的石榴紅縐紗披帛,周媽媽、春染等人一致認為合格。
“這是我長得好!”秋曳瀾攬鏡自照,得意洋洋的說,“我就說我穿什麼都好看!”
“郡主當然是最美的。”周媽媽看著朝氣蓬勃的小主人,忽然覺得眼睛有點酸,她悄悄按了按眼角,輕聲道,“可惜王妃看不到了!”
秋曳瀾沒聽清她這句話,舉著支綠玉簪子問:“用這支?”
“這支這支!”蘇合跟沉水同時遞了一支簪子到她跟前,爭先恐後的喊。
“你們這眼力!”周媽媽看了一眼,顧不得緬懷阮王妃,忙走上去指點,“這季節綠色很難出風頭,郡主年紀又小,金簪用多了顯老氣!當然是首選琉璃與珊瑚!”
嘰嘰喳喳的可算打扮好了,用過飯,留了周媽媽等人看家,領著春染、夏染、蘇合、沉水四個丫鬟,並一批粗使婆子、家丁護衛浩浩蕩蕩出院,匯合了早已準備好的秋金珠,分別登車出府。
這時候隔壁江家別院已經停出一排馬車,一個被吩咐專門留意西河王府的婆子正翹首以盼。
看到王府中出來丫鬟婆子簇擁的馬車,忙迎上來:“是寧頤郡主嗎?我家幾位小姐馬上就好了,還請您稍等!”
“不妨事的。”秋曳瀾不認識這婆子,但估計是江綺箏打發在這裡等候的。她挑起簾子道,“我六妹妹也想湊個熱鬧,未告訴公主殿下就帶上她了……不知道可以不可以?”
那婆子心知她是江崖霜的心上人,江綺箏絕對不會介意給她這個面子,但江家自有做事的規矩,她一個下人可不敢擅專,還是道:“婢子去稟告公主殿下,還請郡主少待。”
片刻後戴著帷帽的和水金領了兩個丫鬟過來,笑著道:“不就是帶個人嗎?你也太客氣了……怎麼就帶了一個?我們還以為你會把閨學裡幾位都帶上呢?”
“就這一個還是我大伯母要求的。”秋曳瀾見江家門口車隊一時間沒有要走的意思,就請和水金上車來說話,“畢竟頭一次去這樣的場合,我自己都怕失禮,若帶了人去肯定照顧不過來。”
和水金上車後就拿掉了帷帽,她今日梳著墮馬髻,插了一支儼然孔雀開屏的寶石髮簪,流光溢彩煞是好看,襯托得她精神奕奕。聞言笑道:“這倒也是……不過你也不要緊張,今日地方大,綺箏妹妹也不打算老把人聚在一起,就圈了那邊一大片地方,處得來就一起走走,處不來就離遠點。這樣彼此都自在——這新年才過,咱們興興頭頭出城可不是為了掃興的。”
“你說的是。”秋曳瀾聽這話倒跟蘇合她們勸自己差不多,含笑道,“說起來這種踏青我都沒有過,那錦繡坡——聽名字就是個好地方,也不知道是什麼樣子的?”
“錦繡坡啊……那邊花林可多了,尤其是春日。”和水金去錦繡坡可不是一次兩次,熟悉得很,“只可惜現在還不到花期鼎盛的時候,得三月裡——那會什麼桃之夭夭、什麼豔杏燒林,活脫脫的就是專門給它寫的!”
秋曳瀾雖然一心奔著野炊去的,聽她描繪也不禁悠然神往:“等三月我一定要再去次!”
“到時候你請我們?”和水金笑著道,“踏青也不是一年一次,我們都是從二月初開始輪流做東,今年綺箏妹妹拔了頭籌而已,怎麼樣,你到三月請我們一回?”
“沒問題。”秋曳瀾知道她這麼說並非為了佔自己便宜,倒是送自己個跟這些貴女們來往的理由,自是滿口答應。
兩人說了會話,見馬車還沒有走的意思,秋曳瀾感到好奇:“是在等哪位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