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江崖丹兄弟果然登門。
從頭到尾,江崖霜只對秋孟敏說了三句話——
“廉太妃與阮王妃的嫁妝,連同這些年的收益,都按市價算與寧頤郡主!”
“我不是與你商議,是讓你這麼做!”
“做不到就去死!”
寒暄話都不及出口的秋孟敏呆若木雞,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乃世襲罔替……”
“死光了就沒得替了!”從進門起就開始喝茶到此刻的江崖丹若無其事的接話,“我就說十九你心太軟,你跟他羅嗦個什麼?反正這王府也就這麼幾個人,他們父子都死光了,把東西還給寧頤郡主之後,咱們還能撈一筆!”
秋孟敏臉色鐵青:“好一個江半朝!好一個秦國公府!連高宗皇帝親封的王府都視同草芥!這大瑞天下莫非姓江了不成?!本王這就進宮,請太后娘娘……”
“進宮?!老子的弟弟給你們留份體面,你倒是給臉不要臉了?!”江崖丹抬手掀了案几,碎瓷與茶水四濺,“上次朝爭,你拿下人頂了大頭的罪名,這一次侵吞廉太妃與阮王妃留給寧頤郡主的產業,你還能推給誰?!這兩位妝奩裡御賜之物可不少,憑這一點,你以為西河王爵還能保得住?!沒了王爵你們與螻蟻有何兩樣?!”
侍立他身後的江柑輕笑一聲:“公子別忘記,西河王府的六郡主據說容貌還算秀麗。”
“到時候賞你了。”江崖丹肆無忌憚的打量著四周,冷笑,“十九念著寧頤郡主的面子,只要你歸還郡主應得之物——你如果不願意的話,等西河王府的產業成為無主之後,我們自行劃給郡主也是一樣的。”
秋孟敏深呼吸了幾次才從牙齒縫裡擠出話來:“本王並無侵吞侄女應得產業之意!這幾天一直在收拾……”
“少跟老子說廢話!”江崖丹瞬間沉了臉,“三天之內將補足的產業劃到寧頤郡主名下,這事就這麼算了。差一分一毫,老子先讓馮汝貴拘了秋宏之走,等你收完長子的屍若還不還清,呵呵……那你就預備好了閤家在黃泉下團聚去吧!”
……聽完蘇合繪聲繪色的描述,秋曳瀾目瞪口呆:“江家子弟霸道如斯?!”皇家都沒有這麼蠻橫的啊!
春染等人也是一臉不可思議:“西河王府再衰微,也是世襲的王府——江家兩位公子竟然開口閉口都是滅門?!”
於是當天晚上秋曳瀾推遲了安置,穿戴整齊的等待著江崖霜過來給她解釋……但她等啊等啊,等到半夜也沒看到人影,一急,索性把心一橫,換身衣裳直奔高牆——摸到江崖霜的屋子,硬把已經睡下的江崖霜驚得披衣而起!
“這麼晚了你怎麼過來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江崖霜詫異的打量著她,“難道秋孟敏狗急跳牆?不至於罷?”
秋曳瀾埋怨道:“你今兒怎麼沒去找我的?”
江崖霜這才釋然,有些尷尬的道:“今兒去了趟西河王府,白日裡的功課落下,只好晚間補……補完之後看看辰光不早,以為你安置了,怕過去了打擾你。”
可憐的學生黨!
秋曳瀾同情的看了他一眼,道:“我聽下人說了你們今天去王府的經過——你們對我伯父那麼不客氣,不打緊嗎?”
江崖霜一臉的理所當然:“直來直去省辰光,我家向來如此。”
“……這個,都死光這種話,好像太直了?”秋曳瀾瞠目結舌良久,訥訥的道,“他怎麼說都是個王爺?”
江崖霜不以為然道:“既沒什麼重權在手,又沒什麼深厚根基……不過是那麼回事。何況這次本就是他理虧,若鬧開了正經追究起來,谷太后也保不了他不被削爵。”
好吧,果然空有尊銜而無實力的貴族就是紙老虎,在真正的權貴面前純屬湊數……
秋曳瀾默默的替自己嚥了把傷心淚,忽然道:“那為什麼不索性削了他的爵位?”
“那樣谷太后就高興了。”江崖霜輕笑道,“太后之女興康長公主的駙馬章國公況時寒如今所任的鎮西大將軍一職,當年正是你外祖父阮老將軍之位——本朝這支鎮西軍,是你祖父老西河王與阮老將軍一手鑄造出來的,即使這十幾年來況時寒不斷培植親信,到底不可能把整個鎮西軍換掉,這裡頭總有些人還念著舊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