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王楚霄?”秋曳瀾詫異道:“為什麼是他?”她當初忽然被召入宮,阮清巖給她緊急輔導了下皇室主要成員,所以也聽說過這位淮南王——他本是今上的異母兄長,但幼時就過繼給了先帝的嫡兄恭懷太子。
當初高宗皇帝先立嫡長子,結果還沒登基就病逝,膝下無子,追封恭懷太子。高宗復詔先帝為儲君,先帝就擇了四子楚霄出繼恭懷太子一脈。
因為本就是先帝的親生骨血,加上是恭懷太子的嗣子,所以無論先帝還是本朝,楚霄都極受優待。如今這位王爺應該不到五十,淮南王之爵外,還領著宗正寺卿的身份,是谷太后與江皇后見著也會客氣幾分的宗室。
秋曳瀾從沒聽說此人與西河王府有什麼瓜葛,畢竟宗正寺管的都是宗室,西河王府卻是異姓王,這會不免猜疑,“可是秋宏之給你牽的線?”
康麗章忙道:“你想到哪裡去了?這個打算,除了你以外,我連母親都沒敢說。”
“康姑媽那個蠢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跟她有什麼好說的?”秋曳瀾皺眉問,“那你怎麼會想到這個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的人?”
“……因為之前他就起過這樣的意。”康麗章眼神一黯,“早兩年他的女兒麗輝郡主生辰,我跟秋金珠一塊去道賀,席上被人知道出身後,很受了一番奚落,就躲到花園裡……哭了會……被他碰到,隔日就打發人上門來暗示過。後來外祖母跟大舅舅鬧了一場,才推掉的。”
那時候康麗章心高氣傲,怎麼肯做小?哪怕是王爺的妾,到底只是妾而已。
秋曳瀾沒想到還有這麼一遭,道:“當初他有意,你這兒推了,這兩年好像他也沒提過?如今你難道要自己送上門?”
“那樣他肯不肯收是一個,我也太沒臉了。”康麗章嘆了口氣,“所以我想求你幫幫我。”
“怎麼個幫法?我可不認得這位王爺,就算認得,難道我去跟他說你想給他做小,你就有面子了?”秋曳瀾哂道。
康麗章咬唇:“你能不能替我打聽一下他的出入?當初他就是遠遠看了我會就……假如他再次看到我,興許又起這個意呢?現在外祖母沒有了,我想大舅舅既不知道我那晚聽到的,肯定會答應他。”
秋曳瀾點了點頭:“那我有什麼好處?”
“我若進了淮南王府……”康麗章話說到一半被打斷:“那樣你就自由了,我難道還能趕到淮南王府去教訓你?!”
康麗章為難道:“但我私房也不多了——何況大舅母現在看我看得很緊,如果發現我拿很多東西出來給你的話,肯定會懷疑!”
“你現在急什麼?”秋曳瀾卻擺了擺手,“楚霄就算事隔兩年後還是看上你,別忘記路氏才死了幾天?你作為外孫女還沒出孝呢!這會他開了口,秋孟敏答應了,你還不是得等到孝滿才好出門?萬一這中間他又忘了你,到了時候竟不來接,你說你尷尬不尷尬?”
“……”康麗章沉默。
秋曳瀾繼續道:“所以說,還是等秋宏之大婚之後,你出了孝再議吧。”
又意味深長的一笑,“這段日子你若乖巧,到時候我興許有法子,給你謀個側妃之位——這樣可比做個小妾體面多了!”
康麗章眼睛一亮,隨即有些懷疑道:“我記得淮南王的側妃之位已經滿了?”
“你愛信不信。”秋曳瀾篤定的道,“反正我話放這裡,聽不聽隨你!”
……康麗章走後,蘇合好奇的問:“郡主難道要對淮南王的側妃下手?”
“怎麼可能?”秋曳瀾不以為然道,“我手要能伸那麼長,頭一個先收拾江綺笙與陶佩繽,誰有功夫對付不相干的人?”
蘇合驚訝道:“那……您許表小姐的側妃之位?”
“隨口說說,哄她的。”秋曳瀾頂著心腹丫鬟不可思議的目光,理直氣壯的道,“你忘記咱們馬上要跟秋孟敏討嫁妝了?屆時沒準她能幫上忙呢?提前給她畫個大餅,到時候她幫起咱們來也更有動力嘛!”
蘇合吃吃道:“但,萬一事後她要您履行諾言……”
“她有能力逼我履行諾言?”秋曳瀾非常不要臉的道,“何況剛才那番話,除了你們之外,還有誰聽見?難道你們想出賣我?”
蘇合等人忙道不敢。
“那不就結了?無憑無據的,就她有嘴啊?”秋曳瀾無所謂的道,“她說我這樣承諾了,我還說她自己想當側妃想糊塗了,胡說八道呢!”
“……”眾人集體為她的節操默哀片刻,才擦著冷汗轉開話題:“快晌午了,郡主想用點什麼……”
這天晌午後,將軍府的下人過來,道是“仁慶堂”裡賬目好像出了問題,掌櫃何子復不敢做主,稟告到阮清巖跟前——但阮清巖這兩天忙得死去活來,實在沒功夫過問,就留話讓秋曳瀾替自己去坐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