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那郡主如何?”江綺箏一行人告辭回到隔壁別院,早就等候她們的八少夫人小陶氏迎上來,含笑打趣,“老夫人小憩前還說,你們這一大群人跑過去,別把人家小姑娘嚇壞了呢!”
“連多看到幾個人都能嚇壞,這麼沒用的人也配進咱們江家?嘁!”江綺筠早就因為秋曳瀾比自己美太多而窩了一肚子的火,偏偏心有忌憚不敢拿她怎麼樣,正滿心憤懣,此刻看到嫂子出來,毫不客氣的拿了她做出氣筒,“八嫂這話也太寶貝她了吧?這不還沒過門麼!”
小陶氏素來知道這小姑子難伺候,也不惱,笑了笑道:“我又沒見過,不過是傳了母親的話而已。”她知道江綺筠自恃父親江天驁身份特別,乃是秦國公都另眼看待的晚輩,向來不怎麼把陶老夫人放在眼裡,所以回了一句,立刻轉開話題,“出去這麼半晌,都累了罷?裡頭備了才做好的扶芳飲,快來用些。”
不意又被江綺筠接話抱怨:“累?不但累,還餓呢!什麼郡主,連人都不會招待的!今兒她那裡的宴席,就沒有能吃的東西!”
“想是她年紀小。”小陶氏不受丈夫喜歡,至今膝下沒有親生骨肉,陶家又敗落了,雖然夫家的繼祖母是她嫡親姑祖母,陶老夫人唯一親生的女兒還就是江皇后——但兩人之間到底隔了一輩不說,江家人又多,也難護她周全。
因此小陶氏向來與人為善,遇事都以忍讓為先,這會就笑了笑,圓場道,“畢竟才十三歲,她家長輩又不疼她,難免忙不過來,怠慢了你們。”
“十五姐你又喊累又喊餓的,八嫂都告訴你裡頭備著扶芳飲了,你不進去,倒站這裡跟八嫂頂嘴,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見江綺筠還要說話,江綺箏可不耐煩了,微微蹙眉,不冷不熱的道,“怎麼你是專門找我們四房麻煩嗎?要知道今兒可沒人邀你去西河王府!咱們這許多人過去招呼都沒打聲,人家肯接待就不錯了,還能指望那邊怎麼個招待周全法?你當寧頤郡主欠你的不成!”
江崖丹跟江崖霜都是四房嫡子,是江綺箏的同胞兄弟,小陶氏也是江綺箏的嫡嫂了,江綺筠拿她出氣,在江綺箏看來等於是削了整個四房的面子——要不是念著江綺筠是堂姐,長幼有序,江綺箏早就要訓斥她了!
這會她衝完江綺筠,後者自然不肯罷休,怒道:“噢,怎麼你們姑嫂打算聯手欺負我了嗎?”
“別一邊找著別人的麻煩,一邊開口就是旁人欺負你!”江綺箏因為姐妹兩個當年的舊怨,對這堂姐全無好感,長輩跟前都是能不說話就不說話,私下裡兩人掐架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此刻就冷冷的道,“祖母暫居這別院,就是嫌國公府那邊修繕正房太嘈雜了。你要是想進去歇息,那就安靜點!否則驚擾了祖母,祖母不跟你計較,我卻要去找大伯父說道說道的!”
“你!!!”江綺筠氣得跺腳,卻無可奈何——江綺箏是同輩裡最有長輩緣的,不但江皇后在諸多嫡侄女裡就封了她做公主,連江天驁喜歡這個侄女也勝過了自己的親生女兒。竇夫人可拗不過江天驁!
這會江綺筠自覺被她落了面子,哪裡還肯繼續進去嘗什麼扶芳飲,大怒轉身:“我不打擾你們祖孫和樂!”
“十五妹妹!”小陶氏暗歎一聲,想要圓場,卻被和水金悄悄拉住:“八嫂子,你管她呢?她今兒跟咱們一起,不就是為了去看隔壁那位郡主的?既然看到了,難道還會留下來給老夫人請安不成?”
小陶氏苦笑了聲,只得任江綺筠拂袖而去。
不過對於這位十五小姐的離開,也就小陶氏這老好人有些忐忑。其他人,包括最愛湊熱鬧的永福公主都默不作聲,待她走了,眾人才又若無其事的說起話來:“那寧頤郡主確實是個美人,原先還以為和姐姐說誇張了,今日一去……”
永福公主心無城府的稱讚著秋曳瀾的美貌——她雖然比江崖霜還早的看到過秋曳瀾,但那是晚上,一來光線有限看不真切,二來當時秋曳瀾才捱過毒打,氣息奄奄敷滿了藥,當然姿容銳減。今日所見的卻是傷勢痊癒之後、精心梳洗過的寧頤郡主,這美貌程度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但她說到一半就被和水金、江綺箏、江綺笙幾乎同時踩了一腳——這三人雖然都沒用力,永福公主也被鬱悶得不輕,把頭往手臂裡一埋,負氣道:“算了,我什麼都不說了!”
雖然和水金等人動作隱蔽,但陶佩繽跟她們都是一起長大的,哪還不曉得緣故?
原本她在看到秋曳瀾之後就一直鬱鬱不樂,也就是秋曳瀾對她不瞭解,加上今日人多招呼不過來沒注意到,卻瞞不過眼下屋裡的這些人。
此刻陶佩繽看著滿臉不悅的永福公主,想著自己從前還擔心過永福公主跟江崖霜素來玩得好,儼然嫡親兄妹一樣,是江崖霜長大之後難得不避諱的表妹……卻不想最後竟便宜了一個孤女郡主……
她心裡苦澀難言,覺得繼續待下去好沒意思,就強笑著起身:“我忽然有點頭暈,想先去歇著了,你們說話吧。”
“我陪你去!”江綺笙跟江崖霜也不是一個房裡的,對於堂弟的終身大事興趣不大,全為了陪陶佩繽才走這一遭。如今陶佩繽要走,她當然不肯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