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麗章察覺到他還是更維護金蟬一點,心中冰涼一片,面上卻不顯,只淡淡的道:“我覺得當初既然是大舅母收的錢,還是讓大舅母自己還的好。”
“我跟父王說過這件事,父王精神不大好,大概聽了,讓我找楊氏去說。”秋宏之對這個主意很失望,語氣嘲弄的道,“楊氏說那筆錢都孝敬祖母了——如今誰知道真假?又說府裡抽不出這麼筆錢,讓我不要理會。取大筆銀錢的印章在她手裡,我又怕打擾了父王養病……這三千兩都是我自己的私房。”
秋宏之也有他的難處:他的生母已經過世,沒法替他緩頰,路老夫人沒了之後,他唯一的後.臺就是秋孟敏,而秋孟敏之所以看重他這個庶長子更甚過嫡幼子,無非是覺得他比秋寅之能幹。
所以楊王妃的故意為難,他不能總是求到秋孟敏跟前。
一旦秋孟敏認為他其實很沒用的話,可想而知他的下場。否則,他怎麼可能把自己辛苦攢下的私房錢拿出來交保護費?
康麗章皺眉道:“你若把這錢全給了那一位,往後籠絡府裡下人,要怎麼辦?”聲音一低,“我說句實話,如今大舅母是不得不病,過了這段日子……”
現在也是秋宏之掌握王府——至少是栽培起自己勢力的最佳時機。
如果不是畏懼在孝道上留下把柄,楊王妃是絕對不會在這會稱病、讓庶長子出來當家的!
秋宏之緊緊皺著眉。
“其實您既然能夠拿自己的東西抵,為什麼不拿……六表妹還有七表弟的?”康麗章抿了抿嘴,輕聲道。
“他們身邊的東西?”秋宏之一怔,“那兩個小東西是楊氏的心肝寶貝,身邊人都是楊氏親自選的。”
康麗章不緊不慢的道:“卻也未必。”生怕秋宏之聽不出她的意思,“外祖母在時,也是很關心他們的。”
秋宏之意外的看了她一眼,身子微微前傾:“能拿出多少?”
“外祖母在時,倒是好說。”康麗章嘆道,“但現在……他們未必有那個膽子啊!”
“表妹你跟我還見外麼?”秋宏之皺眉道,“我知道你擔心什麼——咱們如今可是一根繩子上的蚱蜢!我若能把楊氏壓下去,你跟姑姑不也鬆快些?”
康麗章掃了眼咬著嘴唇的金蟬,淡笑著道:“大表哥這話說的,像我在跟您談條件一樣。我是那種人麼?有您這句話,我啊回頭就去著他們動手。只是……這東西拿了出來,要變現的話?”
秋宏之聽出她是不打算把路老夫人安插的人手告訴自己的,皺了下眉又鬆開,道:“你放心,只要你拿了東西來,這點門路我還是有的。”又提醒,“但叫他們眼睛亮一點,別拿些不值錢的玩意,平白耗費功夫!”
“這個倒不會,他們這點眼力勁兒還是有的。”康麗章保證。
秋宏之又道:“還有,少了東西的話,若查出來……”
“肯定不關大表哥的事兒。”康麗章會意的道。
“如今咱們公子當家,恐怕那邊察覺不對,就算什麼都不知道,還得拖著公子去給他們個交代呢?”金蟬不甘心被冷落,也惱恨康麗章剛才意有所指的看她,不冷不熱的道。
秋宏之這次卻沒慣她,立刻喝道:“怎麼跟表小姐說話的?!掌嘴!”
金蟬一怔,委委屈屈的看向秋宏之,卻見他全然沒了耳鬢廝磨時的溫存,冷冰冰的看著自己,目光之中已有分明的怒色!
“啪!啪!”見金蟬含淚甩了自己兩個耳光,粉嫩的雙頰高高腫起,康麗章才嫣然一笑,勸道:“表哥何必為個奴婢動氣?我怎麼會跟她計較呢?”這話分明是拿秋宏之剛才輕描淡寫的“表妹別跟金蟬計較”來暗諷。
秋宏之權當沒聽出來,笑道:“你我兄妹,豈是一個丫鬟能比的?”
康麗章雖然知道他這是現在有求於自己才說這話,回過頭來不定怎麼貶低自己安慰金蟬,但看著金蟬慘白的臉色還是覺得一陣快意,微笑著道:“咱們說正經的:那邊若是察覺少了東西找過來,表哥您難免被大舅母找去遷怒。但,若是六表妹跟七表弟自己就不爭氣、也朝外賣東西呢?”
秋宏之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