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崖霜下意識的反手一撈,入手觸感讓他很是意外,低頭一看,不禁啞然失笑:“郡主真是蕙質蘭心!”
原來秋曳瀾將留春閣外數尺長的冰稜敲了一段下來,又用手帕裹住較粗的這頭,竟是臨時給他做了柄冰劍——或者說冰刺。
不管是劍還是刺,江崖霜此刻都不再是赤手空拳!
尤其是裁水刃僅僅一尺有餘,這截冰刺卻長達三尺——有道是一寸長一寸強,現在前者的鋒刃還沒夠到江崖霜,後者已經可以將谷儼身上刺個窟窿出來!這一下,兩人之間的攻守頓時互換!
“江小將軍請手下留情!”本來就遲疑著不太敢離開的鄧易,這下更加沒閒心去找秋曳瀾麻煩了,他著急的想插.入兩人之間,“表哥他剛才只是一時糊塗……”
看著那鋒利得懾人的冰稜,好幾次都是緊貼著谷儼的咽喉劃過,以至於幾次下來,谷儼頸上已經被帶出分明的紅痕,不通武功的鄧易簡直魂飛魄散,不住的勸說江崖霜停手!
但剛才谷儼都沒理他這表弟,江崖霜自然更不會給他面子——見鄧易不時湊上來想搶自己手裡的冰稜,江崖霜眼中寒光一閃,森然道:“你也想死?!”
不待鄧易反應過來,江崖霜橫過冰稜在他胸前一拍——冰稜尖端鋒利,但橫裡使力不能太大,否則容易斷裂——可就這麼一下,已經把孱弱的鄧易拍得踉踉蹌蹌跌出去七八步,還一下子坐倒在雪地上!
“公子!”正手足無措站在廊下的一名小廝忙上來扶。
鄧易卻沒等小廝跑過來,自己一骨碌爬起,又衝上去攔:“這是甘泉宮,你們都瘋了嗎?!”
“礙事!”回答他的是江崖霜刺向谷儼之後收臂換招過程裡,順勢沉肘一撞,恰恰撞在他胸口!登時把鄧易撞得氣血好一陣翻湧!要不是小廝趕上來扶了一把,鐵定再次摔進雪裡!
“公子您怎麼樣?”小廝擔心的問。
小廝話音未落,一道人影“砰”的一聲,摔在不遠處的雪地上、飛濺的積雪澆了主僕兩個一頭一臉!
“表哥?!”谷儼這一下摔得很慘,以至於他現在抓狂的狀態居然爬了兩下都沒能爬起來!鄧易不由大驚,朝江崖霜怒吼道,“你居然敢下如此重手?!”
“就許你表哥下殺手,還不許江小將軍下重手?”清脆而充滿諷刺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鄧易含怒一回頭,卻見秋曳瀾好整以暇的站在不遠處,嘴角微微翹起,“小將軍不手下留情他早死了!”
鄧易奈何不了江崖霜,卻不怕她,當下冷笑:“表哥出了事,你們西河王府上下……”
“我要殺了你!!!”這時候卻聽谷儼發出一聲咆哮,眾人趕忙朝他看去——卻見谷儼此刻全然沒了王府世子的體面,他披頭散髮、鼻血長流,面容扭曲得幾乎不成樣子,瘋魔一樣揮舞著裁水刃朝江崖霜撲上去,“你給我去死、去死去死——!!!”
裁水刃化作一道藍色流光,朝江崖霜胸口投擲而去!
只是這一下雖然是谷儼含恨出手,蘊涵著他無比的仇恨與殺意,但江崖霜只是輕描淡寫的舉起冰稜一挑,就將裁水刃撥落雪地!
失了兵器之利後,谷儼哪裡還是江崖霜的對手?被江崖霜隨便兩冰稜就拍進雪裡爬不起來。他見狀也不動手了,就那麼仰躺在雪上,目光怨毒的看著江崖霜:“今日之辱,本世子記下了!”
“怕你記性不好,給你再長一長!”江崖霜淡笑著踩住他胸膛,“你也就是欺負孤寡那點本事,記住我,又如何?!”
“江十九!”谷儼貴胄風範全失,破口大罵,“你這個小畜生,以後落到老子手裡……”
秋曳瀾好心的提醒他:“您如今還在小將軍腳底?”
谷儼雙目赤紅,戟指秋曳瀾:“小賤.人!你以為傍上這小畜生就能保你平安?!老子要你下一刻就橫著出這甘泉宮!”
“你是在提醒我永絕後患,免得救人不成反成害?”江崖霜笑了笑,眼眸中殺機大盛!
連滾帶爬趕上來的鄧易看出他神情不對,肝膽俱裂的喊道:“小將軍留——”
就見江崖霜毫不遲疑的一腳踢在谷儼下頷上,將谷儼踢得“哇”的吐出一大口汙血,頭一歪,竟就這麼一動不動,不知生死!
全場一片靜默,只有江崖霜若無其事的俯身拿谷儼的袍角擦拭著靴子上的血漬。
正在這時,終於從泰時殿方向跑過來一行人!
為首的內侍身穿緋袍、手持拂塵,看打扮品級不低,此刻卻慌慌張張跑得帽子歪了都管不上,遠遠就揚聲大喝:“太后娘娘、陛下、皇后娘娘有旨,宣廣陽王世子、江小將軍、寧頤郡主還有鄧都尉進殿——快別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