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冷的笑著,紅腫的左臉,結痂的唇讓他整個人蒙上深深的悲慼。
他看著墓碑上‘蘇祁琰’三個字,現在代表著蘇祁琰這個人的三個字,笑得悲涼。
“祁琰,她來看你了。你能感覺到嗎?你應該感覺不到了,我從來都不信死者化魂之說,我覺得,生的時候沒有,死的時候再有,也只是枉然。”
穆凌繹聽到向陽的話,第一時間感覺看向懷裡的顏樂。
他害怕她那麼用心的挑選了花燈,現在聽到向陽的話會不會失望,會不會難受。
“顏兒...”他擔心她,心疼她,想要安撫她。
但顏樂,對著他搖了搖頭。
她似沒有聽見一般的寧靜,仍然提著手裡的花燈,牽著他走到蘇祁琰的墓前。
她看著他的墓建的和他的人一樣的雅緻,看著白色的玉石上篆刻著蘇祁琰三個字,對著墓碑,笑了笑。
“祁琰~”
她輕輕的叫了聲,帶著笑意,很是親切。
她終於鬆開了穆凌繹的手,和向陽一樣跪在墓碑前,而後將花燈端正的擺在墓前。
“祁琰~我要回家了,我可能得有很長的時間不能來看你了。”
她的話,是所有人都始料不及的。
穆凌繹原本因為顏樂帶著花燈來,會和蘇祁琰講述那段時光,就和她在他的床前說的一樣。
她說:祁琰,我很開心我們在連城相處的那段時光,其實都很美好。你和哥哥一樣待我,我將你當成哥哥一樣的尊敬和親近著。
但她開口,說的是回家。
她儘管一直陷在悲傷裡,但她,真的還是那個她。
她什麼都明白,什麼都懂。
她知道如果不是蘇祁琰的事情,他們現在已經回京了。
她知道下葬,代表著告別,真真正正的告別。
所以剛才,在自己問及她來不來時,她的沉默是因為她在決定如何完成和蘇祁琰真正的告別。
穆凌繹的心再一次因為她疼得撕裂,他心疼她的心那麼的明朗,什麼都明瞭。
什麼情感,都體會得清清楚楚。
他看著一直注視著墓碑,默然著的顏樂,手心不斷的緊攥。
武霆漠和梁啟珩終於追上穆凌繹的腳步,站在他們的身後。
他們其實都覺得,顏樂不必跪蘇祁琰的。
她可以和穆凌繹一樣,站著就可以。
他對她做了那麼多殘忍的事情,對她懷著那麼齷齪的心思,死還要她承受悲痛!簡直是對她最殘忍的人!
但他們看著反常的顏樂,看著她下跪但依舊傲然的背影,都只是駐足在原地。
他們看著顏樂在無聲的和蘇祁琰告別,很久很久,才開口。
顏樂伸著手,指尖輕輕的拂過她看了很久,都覺得冰冷,看不出任何情感的墓碑。
她覺得用墓碑來表達對死者的追思,很蒼白,很無力。
但現在,她只能透過這個冰冷的墓碑,將他當成祁琰尊敬著。
“祁琰~其實連城挺好的,你以後落腳在這,也挺好的。”她出於對他命運跌宕,身世複雜,寬慰著他。
她很抱歉,和祁琰認識了這麼久,她竟然才想到要安慰他曾經最在意的這件事。
她說完,很是愧疚的笑了笑,卻也很是鄭重的說:“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