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宇瀚不卑不亢,省去了往日的鞠身行禮。
“稟皇上,家父家母也尚有年紀在,實在不宜操勞如此多天。”他的言語還是保留作為小輩,作為臣子,最基本的禮節在。
但他話落,有一個身影緩緩的從殿門邊走出來。
他腳步徐徐,雖然不快,但在看到武宇瀚額角流淌而下的血時,眼裡多了幾分怒氣。
“看來父皇忍不住了。”梁啟珩走至武宇瀚身邊,目視著高座之上,那位所謂的父親。
皇帝看著底下的兩人,呆滯了一瞬。
他掩飾自己微顫的身姿,手在不起眼的桌下摸索。
御書房的安靜維繫了好一會,皇帝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
“皇上不知。”
武宇瀚耐心的等待著他死心,但看著他始終沒明白過來,好心開口。
“您的禁衛軍,護衛隊,連同士兵,都已經自願歸於啟珩麾下。”
皇帝震撼,明明一炷香之前他還聯絡得到他的親信。
“不可能!”
梁啟珩冷嗤了聲。
“呵,不可能?這世間有什麼事情是不可能的,你說說看?”他眼底盡是陰霾,語氣嘲諷。
皇帝第一次被人如此大不敬,還是從小不放在眼裡心裡的兒子,厭煩越積越深。
“逆子!朕是你父親!豈是你能如此違逆!”他怒喊,掃落了書案上的奏章。
梁啟珩對他的怒氣絲毫不畏懼。
“我反駁得有何錯?這世間,有千千萬萬的可能!”他的氣勢高昂了起來。
“親生父親是我殺母兇手!有可能是推你入深淵的毒手!更有可能是你從小就立誓要殺的仇人!”
他每說一句,便走近一步,逼迫之意顯然!
他要他知道!他說的都是錯的!
他自始至終都明白自己的父親是什麼人!
皇帝看著步步緊逼的梁啟珩,無措的後退,摔倒在身後的軟座上。
“你胡說什麼!”他心慌的閃躲著他灼灼的目光。
梁啟珩聽到他的狡辯,怒氣更盛。
“胡說?我胡說!”
“好!權當是我自己的推測!”
他故意轉換口風。
皇帝一時間沒多想,欣喜的附和。
“對!就是你的推測!啟珩,父皇可是你的親生父親,對待文武百官,宗親外戚,都是以仁善服人,怎麼可能傷害你的母妃呢?怎麼可能謀害你這個親兒子呢?不可能的!”
他沾沾自喜的掰著樁樁件件,臉上又換上虛偽的和善。
梁啟珩和武宇瀚這次,耐心的聽著他說完,不打斷他,亦不露出任何悲憤的神情。
但聽著他說,他們無奈的搖頭了。
許久,在皇帝臉上自以為非常在理的神情和笑容維繫不了,梁啟珩才開口。
“說完了,你問問你自己,你信這些嗎?”
皇帝的表情,僵硬得更嚴重。
“……我……朕……”他醞釀了很久,最終竟然無法說出一句完整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