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淑也是心細之人,她莫名的覺得這神通廣大的穆統領一直與自己女兒黏在一起是不是有些過頭,但依別人一向以來對他那極高的辦事評價,是不是說明他是在保護著自己女兒,他在防範著未知的危險。
“凌繹不必多禮,”她看著穆凌繹的俊臉,慢慢理解自己的女兒為何那樣痴迷於他。
“穆統領對靈惜真是寸步不離呀。”她觀察著他的眼神,但她並不想從中看到變化,因為她不希望自己的猜想被驗證,她希望兩人只是因為情而如膠似漆而已。
“伯母見諒...”他還未說完便被打斷。
“你們年輕人在不危及名聲的前提下,怎麼高興怎麼來吧。”
惠淑溫柔的打斷他的話,她不想知道太多時反倒礙了孩子們的事情。這也是一個深宮公主一直以來被培養出來的覺悟,就好像當年還是皇子的皇帝爭皇位,想將她推向各個有能力的侯爵,就好像當年她本就不應該對祁琰太過溫柔,太過愛理他的事,讓他存了心思,女兒被偷走十二年。她要吸取教訓,不宜插腳太多事情,因為自己總是誤了、傷了別人。
她轉身擺手,讓侍女們將華服首飾放下,然後替顏樂選了起來。穆凌繹站在一旁沉默著,他並不打算就此離開,他想陪著顏兒一起入宮。
顏樂在曼兒門邊望著,與她對上眼神後訕訕一笑,“曼兒,宮中設宴,你也得去哦,孃親給我們準備了漂亮衣服。”她踏進屋裡看著她向自己走來。
“我.....顏樂,我去不合適,所以...”她說得有些為難,特別是顏樂的名字,她遲疑了好久才叫出來。
顏樂開口阻止她繼續糾結,“要去哦,朋友一起去參加宴會才有意思,你選衣服吧,打扮一下,孃親會帶著我們,我也會去打扮。”
她笑的極其無害,讓曼兒想起一直以來的她都是這樣,儘管別人對她冷淡,但她好似從不缺好玩的事情,經常一個人自言自語自娛自樂。
顏樂拍拍她的肩膀,安撫她不用總是提著一顆心,“筱露會幫你的哦,我走了。”她說完便轉身,要踏出門聽見曼兒在身後低低的應了句:“好。”
顏樂的心莫名抽搐了一下,她不想自己急著下定論,但自己好像變得多疑了,她努努嘴,趕在心中的陰鬱。
顏樂回房時剛好看見母親讓兩位侍女將一件大紅色衣裙撐開來觀賞,眼睛直直的看著那綢緞布料在光線的作用下,粉色的花紋微微泛著銀光,她極為害怕孃親讓她今夜穿這件衣服赴宴。
惠淑雖心下覺著這衣服太過張揚,隆重得過了頭,但這不代表這衣服不漂亮,而且堪稱優品,她轉身問著穆凌繹道:“凌繹,你覺得這衣裙靈惜穿起來如何。”
“孃親!”顏樂急急跨過門檻,快步走到她身邊去,不可置信的看著她,“難道要我穿這件去赴宴?”
“靈惜呀,這衣服挺好的。”惠淑看著女兒那震驚的表情心又開始動搖了,這衣服她也不怎麼想自己女兒穿去那人多的宴會上,但這....
“凌繹,你覺得這衣服好看嗎?”她剛才聽到孃親問他了。
“什麼衣服不重要,於顏兒,什麼樣的衣服都好看。”他的眼裡倒印著她的影子,眼裡盡是深情,彷彿只能看得到她。
顏樂含著笑意的眼睛與他對視著,轉頭髮現自己千萬不能被忽悠了。
“所以,孃親可不可以不要穿這個去。”顏樂微蹙著眉將衣服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感嘆道,“這衣服簡直就像新娘子穿的。”
惠淑聽著更加為難,無奈的嘆了口氣,“這是你皇奶奶專門派人送來的,千叮嚀萬囑咐你今夜穿,說是宮裡最好的裁縫專門為你趕製的宴會禮服,孃親也拒絕不了你皇奶奶的好意啊。”
“皇太后的好意確實難卻之。”穆凌繹不想顏樂為難,也不想她做她不願做的事情,所以他莫名想讓這衣服消失。
“皇奶奶的要求?”顏樂驚訝的反問著,“那皇奶奶待會看不到我穿會不會不高興,難辦了。”她無奈的扶額,難道老人家對如此豔麗的衣服不感到彆扭嗎?
“靈惜,你可願意穿,其實你不用擔心,宴會人極多,人來人往,注意到你的人會極少。”
她知道孃親是在安慰她,讓她穿上之後心理負擔也不會過重,但這話實在是太沒說服力,因為這場宴會說到底就是為自己的歸來舉辦的,目光怎會不在自己身上呢。想到這顏樂突然激靈了起來,目光全在自己身上有極大的好處,便是尹祿那些細作是否會更急著露面,或許還會出面針對自己!
“孃親,我願意穿。”她對著孃親甜甜一笑,對著凌繹俏皮的眨眼。
“好,靈惜真懂事,你皇奶奶看到會很高興的。”惠淑極高興自己的女兒這樣懂事,絲毫不任性。
穆凌繹走到她身邊去輕輕的拉了拉她的手,他極為不願她一直將自己作為誘餌丟擲去,他想讓她不用這個方法,這樣於她的處境,只會越來越危險。
但他還沒開口便被顏樂搶先了,“凌繹你可以到屋外等我嗎?我想讓你看我穿上這像極了新娘子衣裙的裙子。”她想讓他眼裡的憂愁與擔憂消散,所以轉移著他想說的話題。
惠淑伸手輕輕的敲了敲她的額頭,“你這孩子真是不知害羞,”她言語雖是在教訓著她,但目光卻極為寵溺。“孃親與凌繹一同到外面去,盼夏和夏瑤幫你弄。”
“好。”她站在原地目送著孃親和凌繹,在凌繹轉頭看她時給他一個極為燦爛的微笑。
穆凌繹莫名的心煩,他的顏兒要設想的事情越來越多了,她可能都沒發現,她開始在自己面前掩飾她的顧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