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非躺在主子特地為他安排的養傷之地,極為舒適的沐浴陽光,他終於忙裡偷閒了一回,不用奔波於兩地,為主子向暗衛門傳達命令。只是他這還沒清閒半日,便有人親自登門了。
宣非極為警惕地拿上配劍,從躺椅上躍起,看到來的是主子之後,恭敬的鞠身行禮:“見過主子。”
穆凌繹將宣非上下查視了一番,見他已然生龍活虎,才放心下令。
“你速回門裡,依我之命再帶兩名暗衛進京,與你暗下暗下保護顏兒,以後入宮也不例外。”
宣非第一次對穆凌繹的命令有了遲疑,他並不是想違抗,而是怕此命令一傳達回門裡,主子的地位怕會被一些人以此為理由撼動。
“主子,顏姑娘是公主,朝廷乃至皇室之人,再派門裡的其他暗衛恐怕會招舊衛前輩們的阻止。”那幾位極為刻板的舊暗衛前輩在門裡地位頗高,怕是會對主人的安排閒語一番。
“那幾位前輩雖然對我回朝為官一事頗為不滿,但與我還算是有些師徒之情,你先調動,我得了空閒親自回去向前輩們說明原因。”
“是,屬下遵命。”宣非也只能依照習慣,全聽主子安排,他也是見識過顏樂那女子屢屢被人脅迫的場面,為了主子的幸福,他要幫主子看好她。
“回來之後你露面便可,其他兩人便隱在暗處。顏兒還不知我的另外一個身份。”穆凌繹不想自己將來被人冠上私自養兵的汙名時,顏兒乃至武霖侯一府都受到牽連。
“是,手下這就去辦,一定盡力趕在明日之前回來。”
“去吧。注意安全。”
穆凌繹在看著宣非離開後才去抗暝司。
他直接用輕功到達抗暝司廂房處,看著曼兒正從門邊接過警司給她送來的午膳,她已經在這軟禁了半個多月,其間沒有任何行動,明明這軟禁對她的武功來說形同虛設,對來救她的同夥也只是輕而易舉就能破解的埋伏,但她就偏偏平平靜靜的在這住了半個多月。她只是每隔一日就會和送飯的警司詢問,可有顏兒的訊息。
曼兒回身去關上房門時剛巧瞥見走廊拐角處的穆凌繹,她並不喜言笑,在她面無表情地行禮點頭之後,她似想到什麼,突然激動的衝出房門,去到穆凌繹身前。
她儘量剋制自己的緊張,對著她只才見著第二面的穆凌繹小心翼翼的詢問道:“穆統領突然出面,可是找著顏樂了?”
穆凌繹極不喜歡與除了顏樂之外的人太過接近,他極為冷漠的退後,與曼兒拉開距離,聲音極為平淡的回答道:“姑娘,你口中所說的顏樂,其實是我朝失蹤多年的公主。”
他緊盯著曼兒的臉,不想錯過她得知真相時產生的任何神色,她眼裡都是驚訝乃至到最後對自己聽到的話的懷疑。
“穆統領可否再說一次?”
“顏樂即為侯爺之女,皇上特封的異姓公主。”穆凌繹這一次說得更為清楚。
曼兒的臉上慢慢浮現出一絲苦笑,她低著頭極為悲傷的想走回自己屋裡。
“姑娘,公主命我接你去與她團聚。”他開口攔住她離去的腳步,心裡想著她的性格與顏兒實在天差地別。
曼兒緩緩轉身,她眼裡皆是苦澀,緩緩開口道:“公主尊貴,若讓我等粗俗之人出現在旁,難免會落下不好的言論。”
“姑娘此話,在下不懂。”穆凌繹猜到一些,她想以退為進。
“一直以來我以為我們皆為苦命兒,顏樂既然幫我逃到這,那我便會在這裡等她來接我,以後我們倆相依為命,浪跡天涯也可,可沒想到她竟然是公主,既然是公主,那是何其尊貴,我於外人眼中不過是名冷血殺手,怕是不適合待在公主身邊,會成為她的汙點。”
她的語氣裡雖然盡是傷感,但語調又極為平靜。
她的一席話讓穆凌繹有種她說得很對的錯覺,但他極為警惕的發現她想讓自己相信她的邏輯。
“姑娘想的未必是公主想的,待姑娘見了公主再說吧。”穆凌繹極為淡漠的轉身,見她並沒有跟上的意思,停住腳步道:“見一面也不嗎?”
曼兒終於不再遲疑跟上穆凌繹的腳步。
秦匡立於院外,看見本應該在皇宮,卻突然從院內帶著他監視的曼兒出現的穆凌繹。他急忙上前行禮,看著原本就寡言的曼兒臉上如同蒙上了一成冰霜,他極為不解,因為現在那和她一起長大,專門去解救她們的顏樂是公主了,可以讓她離開這囚禁之地,她不應該開心嗎?
穆凌繹對秦匡吩咐道:“備馬車,我們去武霖候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