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名字費盡苦心
得了個兒子,顏永農要給兒子起個好名字,好馬一定要配上好鞍。這個名字將跟隨兒子一生,跟他走南闖北,他將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顏永農堅信自己送給兒子的三個字將被成千上萬的人所知道,所喜愛,所敬佩。這個名字將在很多的地方用到,將名揚天下。因而對於上天賦予他的這個*而又神聖的使命不能以一絲一毫的馬虎對待。
對顏永農來說有生以來沒有任何事讓他這麼嚴肅認真對待了。
對於那個“好名字”中的“好”字在顏永農的想法中含義與眾不同,不是喊起來好喊,聽起來好聽,寫起來好寫中的“好”。他對那個“好”也下不出一個確切的定義,反正這個名字旺兒子佑兒子就是好。
漢字大凡有其表達的意義,或褒義或貶義,他不願意兒子的名字帶有感*彩,或寄託什麼希望;絕對不允許兒子名字裡出現有紀念意義,提醒記憶的字眼,讓自己、家人或外人叫、聽、寫這個名字時馬上想到他是個撿來的孩子。也不能像那些胸無點墨的人隨便給自己子女冠以動物、植物的名字,還不能用大家都愛用的字。
他兒子的名字好難產生呀!要避免上面他不滿意、不願意、不允許合他意的名字確實難起,比孕育兒子分娩兒子還困難。顏永農讀了個高小畢業,肚子裡儲存了上千個漢字。
他靜下心來搜腸刮肚地從其中挑出兩十個字來,再把每兩個合一起組,順組,倒組。一遍一遍地念著,可是沒一個叫他上心,叫他滿意,都不夠格做他兒子的名字。
“是自己水平低,讀少了書,肚子裡貨少,認識的是些通俗、淺顯的漢字。而且事隔這麼多年沒摸過書,很多的字都還給老師了。硬要從這幾個字裡起名字冠到兒子頭上,只怕不合他?”他當時這樣想。
他找來了一本《新華字典》,這是漢字的集中營。想到兒子的名字必定出於這裡,裡面藏有兒子的名字,他對多年沒有拿起已經蒙上了一層灰的字典頓生親切、喜愛的之情來。
兒子的名字到底是哪兩個字的組合呢?有待於自己細心去尋找。他逐頁逐行地把不疙瘩的、順耳的、不常用的、主要是他喜歡的一共百來個字找出來後寫在一張上,然後又兩個一組,順組,倒組,組了五十多個名字。他不想多組了,要全部組完的話怕十天半個月也組不完而且還不能保證一一組到。
對組出來的名字顏永農又反覆地念、聽,還是沒一個讓他找到感覺,讓他心動的。真所謂:一籮筐鐵打不好一根釘。
“一定是這百多個字裡哪兩個字組合的,這個名字正躲在裡面只是自己沒碰上,沒發現,沒組出來。”他堅定地這麼認為。
怎樣才能找出這個名字來呢?他對著這一百多個字產用抽獎的法子從中鄭重的抽出兩個一組一念,嘿,感覺不一樣,有點適合做兒子的名字。是不是還有更好的呢?他又隨便抽兩個一組一念,發現後一個更好更適合,再後來當然是這山望著那山高,一山更比一山高。
他的眼睛也花了腦子也暈了,最後他兒子的名字更加確定不了。看來這不是一下子能辦好的事,顏永農暫時停下做這件事。
兒子不可一日無名,親戚朋友來慰問時,第一句問的是給孩子起了個什麼名字。顏永農的房頭上侄子們追著後頭問:“我們叫他什麼呀?”大有不得結果不罷休的架勢。顏永農好煩就說:“他叫‘牛莫問’。”
顏永農的腦子雖然糊塗了,但是自始至終認定兒子的名字出自那一百個字裡。他信緣,字典裡一萬多字他就恰恰相中這一百多個,不是有緣才相會嗎?這個“緣”字讓他腦子開竅了:兒子是上天送來的,那麼他的名字應由上天來確定。那一百多個字也是上天指引他找到的,於是他把那些字分別寫在一百張小紙片上,揉成團放進竹筒裡猛搖。
這次他不是自己從中拈出紙團,他怕自己的手不靈拈不到那神聖的兩個字來,而是讓兒子從中摸出兩個來,並且按摸的先後順序排列。這兩個子是“邊”和“兆”,邊在前,兆在後。顏永農按照順序叫一聲:“顏邊兆。”哪知道那孩子接著應一聲:“哎。”
於是“顏邊兆”這個名字誕生了。
“顏邊兆,好,好名字,太好了。這個名字比前面的任何一個都好。”顏永農每叫一次“顏邊兆”就增添一份親切、一份喜愛。
特別是他歇落一陣子又情不自禁叫了聲:“顏邊兆。”聽到稚嫩的嗲氣的“哎”時,他激動得面紅耳赤,心裡怦怦直跳。
這個名字好,好極了!他們父子貼得更緊了,他們共著的這個“顏”字是一根鐵索把他們緊緊串在一起,任何人任何力量也無法把他們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