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暖暖看著外頭的這一片風景，思緒早就飄得很遠。
許夫人雖然死得早，但她一定是一個幸福的女人，至少，有那麼一個人，深深地掛念著她，並且，為她精心打造了另外一個世界。
她正看著外面出神，忽然，一件帶著溫度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肩膀上。
“風涼。”
薄祁瑾只是淡淡地說了這兩個字，沐暖暖回頭，見他的臉上的神色越來越不對勁。
平日裡的他，與許多老狐狸周旋，早已習慣帶著面具示人，臉上的表情不是不喜不悲，就是異常冰冷，不表露自己的情緒。
然而今天，他的眼底，好像帶著一絲絕望與無助，即使在黑暗的車裡，也尤為明顯。
車內非常安靜，沐暖暖望著他，他默默地將臉別了過去，彷彿是害怕被她讀懂情緒。
他的手放在膝蓋上，微微握拳，手背上的青筋格外明顯。
沐暖暖伸手蓋住他的手，竟然那麼冰涼。
已經到了這裡，他肯定明白最終的目的地要走向哪裡。
原來出發之前，他臉上的波瀾不驚，是早已經明白了她的用意。
沐暖暖曾經拜託徐皓瞞著他，但是現在回想起來，當時的徐皓，並沒有答應她。
想想也是，徐皓那麼忠心耿耿的人，有什麼事會隱瞞薄祁瑾？
薄祁瑾早就明白了沐暖暖的意圖，他也沒有反對她這麼做，想到這裡，心裡突然鬆了口氣。
每個人的心裡有一塊禁地，很多人都走不進去。
而這裡，芝山上的鬱靜園，就是薄祁瑾的禁地。
今晚，她要走進來了，心裡不知為何異常沉重。
車子已經在芝山上開了許久，並沒有看見往來的車輛，看來，這是是完全屬於許夫人的。
從出發到現在，差不多一個小時，車終於停了下來。
“到了。”
沐暖暖下了車，目光掠過徐皓，徐皓的目光閃爍。
顯然他也很為難，在她和薄祁瑾之間做了很艱難的選擇，這輩子，他不可能隱瞞薄祁瑾。
沐暖暖並沒有因此生氣，只是感到欣慰。
有他在薄祁瑾身邊，讓人很安心。
她站在一座很高的臺階下，遠遠望去，上面石門上，雕刻著幾個字，是“致鬱園”沒錯。
陵園很大，上去不知道還有多遠，沐暖暖一眼看不到全貌。
這裡莊嚴肅穆，忽然讓人肅然起敬。
第一次見面，沐暖暖什麼都沒帶，徐皓說，薄祁瑾每次都空手而來，因為這裡什麼都不缺。
看守陵園的人看見了車，便匆匆忙忙迎了過來。
大家都知道今天是特殊的日子，只是沒想到薄祁瑾會來得這麼早。
管理員看見眼前的人，有點驚訝，隨即又斂了神色。
他大概沒料到，今年會來了這麼多人。
其實也就他們三個，只是往年只有薄祁瑾而已。
“祁少，您來了。”
薄祁瑾沒有任何反應，目光拾級而上，隨後落在了遠處的浮雕上，意味深長。
他的表情有點複雜，沐暖暖心裡沒有底，回頭看了一眼徐皓。
徐皓一臉沉重，沒有任何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