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叔嚇得趕忙探他的鼻息,見他還有呼吸,忙將他放下躺好,又忙活著給他換了床乾淨的被子,然後拿著自己手僅剩的錢,匆匆出門,去找大夫去了。
“大夫,我求求您,您去看看我家少爺吧,我家少爺是有大本事的人,等他好了,一定會賺到錢,雙倍奉還的。”忠叔拿著自己僅剩的銅板,對著醫館的大夫苦苦哀求。
“得,你少爺要真那麼有本事,也不至於連看病的錢都沒有了,拿這話蒙誰呢?你這種人我見得多了,會說瞎話,沒錢不給看,快走快走。”大夫直接伸手將忠叔往外頭推。
忠叔本年紀大了,被推搡得連連後退,但是他卻不肯放棄的繼續哀求:“大夫,常言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您當行行好,只要您肯救救我家少爺,是要老頭我給您當牛做馬我都願意。大夫,求求您了,您通融通融。”
大夫冷笑一聲,道:“這世可憐的人多了去了,我哪裡救得過來?我是個普通的大夫,有錢我治,沒錢免談。當牛做馬的話,你找別人說去吧。我這小本經營,要是人人都像你這樣,我這醫館還開不開了。走走走,別在這兒礙事,要不然我報官把你給抓了。”
大夫不管忠叔說什麼,堅決將他給推了出去。
忠叔無奈,只好拿著銅板去了另一個醫館,然而人家一看他手的銅板,再看看他滿身暗紅的鮮血,怕攤事兒,都毫不留情的將他給趕了出去。
這樣幾乎將全城的醫館都給跑了個遍,忠叔腿都快跑斷了,他卻依舊沒有請到願意去周府救治的大夫。
忠叔垂頭喪氣的走著,周牧的父親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孤苦一生,沒有娶妻生子,周牧的父親死了之後,他跟著周牧來了京城,把周牧當成自己的孩子看,可是他沒本事,連幫他找個大夫的能力都沒有。
忠叔想著,不由得嚎啕大哭。
“要是少奶奶在好了,她一定不會不管少爺的……”忠叔喃喃的說著。
他猛然像是想起了什麼,眼閃過一抹喜色,他爬起身往城西而去。
他記得的,少奶奶在城西開了家醫館,裡頭的大夫都是極好的。
忠叔是周府的老人了,但是周牧那麼多的女人裡,能讓他真正心服口服的,是雲想容了。
所以哪怕雲想容和周牧早和離了,忠叔依舊只當她是周府的少奶奶。
城西,孫生醫館。
孫生醫館每日都要迎接許多的客人,各種各樣的,按說,醫館裡的人也都習慣了忙碌,但是今日有個人卻叫他們很是無奈。
“大夫,求求你了,我手這點錢,您跟我去救救我家少爺吧,他真的病得很重。”忠叔不斷的彎腰屈膝,懇求著。
“老爺子,您別這樣,我們醫館可以給您家少爺看病,但是您得讓他自己過來,這都允您賒欠藥費了,您還要我們大夫門去,這也太說不過去了吧。”館內的幫工苦口婆心的勸道。
孫生醫館一直算是個較怪的存在,孫逸定了規矩,若是情況特殊,可以讓病人寫欠條找里正做個保,等回頭還可以,這規矩很人情味,所以也很容易讓人接受,大家也都老老實實的寫欠條,一次性還不清楚的,多分幾次還,所以也沒有出過事兒。
所以這次忠叔來,他們也是答應了,只要忠叔帶周牧來看診是。
但是如今周牧已經昏迷,躺在床不知人事了,還怎麼來?僱車的話,忠叔沒錢,將周牧背來,他沒那個體力,於是,出現了忠叔苦苦哀求的場景了。
折騰好一會兒,幫工也不耐煩了,將忠叔往外趕:“老爺子,話我都給你說清楚了,您把人帶來,我們大夫自然會幫著治,您要是又要欠錢,又要我們大夫門看診,這可不成啊,我們大夫沒時間,走吧走吧,快出去吧。”
“小夥子,你幫幫忙,你通融通融……”忠叔絕望的哭喊著。
正巧這時,雲想容來醫館辦事,看到這邊的喧鬧,走前皺眉道:“發生什麼事了?醫館門口這麼吵吵鬧鬧的,別的病人怎麼看病啊?”
“東家,這老爺子……”幫工趕忙前要說話,而忠叔卻像是看到救命稻草一般,朝著雲想容撲了過去。
“少夫人,少夫人,老奴求求您,您救救少爺吧,少爺他快不行了啊。”忠叔大聲喊著。
然而他終究連雲想容的衣角都沒能碰著,被趙曦給擋住了。
“有話好好說,別再靠近了。”趙曦冷聲道。
任何靠近雲想容的人,她如今都會極度的謹慎,怕雲想容吃虧。
雲想容也是被忠叔少奶奶的叫聲給聽懵了,如今鎮南王府可沒人喊她少奶奶,都是喊她王妃的,喊少奶奶的,只有……
雲想容想著,蹙著眉仔細打量著忠叔,好一會兒才遲疑道:“你是……周府的人?”
語氣顯得很不確定。
雲想容嫁給周牧的時候,忠叔的年紀已經大了,所以都是在做些掃院子的粗活,雲想容知道有這麼個忠心耿耿的老奴,卻不曾接觸過。
“是,是,少奶奶……”忠叔見雲想容似乎記得他,頓時大喜。
雲想容擺了擺手,道:“我早不是什麼少奶奶了,請叫我鎮南王妃,有什麼事兒進來說吧,扶老人家進來。”
最後這話,她是對著幫工說的。
忠叔大喜過望,跟著雲想容進門,忙不迭的將周牧的情況給說了,最後又是噗通一下跪在地,用力的朝著雲想容磕頭:“王妃,老奴真是沒有法子了,才求到您面前來的,請您救救我家少爺吧,再遲可來不及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