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將母親的顏面至於何地,由皇后這等身份尊貴的人說出來,不異於指著霍琛的鼻子在罵他不孝。
若是孝順,當聽父母之命,娶個好人家的姑娘歡喜度日,又怎麼會為了一個和離過的下堂婦而公開落了自家母親的顏面。
皇后說完,倒也沒有給霍琛辯駁的時間,抬眸看向雲想容,淡聲道:“還有祥瑞也是,你既已於周牧和離,便當吸取教訓,多為自己考慮,鎮南王身份尊貴,便是真正的公主嫁他,才算是門當戶對,你當與他保持距離才是。”
言下之意,你便是未曾和離,身份也當不得他的正妻,又怎麼有臉這樣糾纏。
若是皇后只說霍琛一人,他或許會出於大局忍耐一番,但是皇后竟然對著雲想容開火,霍琛眼中頓時閃過一絲冷芒。
霍琛抬頭看向上首皇后的位置,臉色冷然。
“皇后娘娘身份尊貴,不管說什麼,霍某作為臣子,自當聽著受著。只是若是有外匪入侵,便是讓霍某拋頭顱灑熱血,戰死沙場,臣不會有半句異言。但是”霍琛說到這裡,他頓了頓,神色更冷。
道:“不管曾經如何,祥瑞如今是臣心愛的人,便是不管任何人也不能欺她辱她。臣心裡只有她,旁的女子,再高貴也不會多看一眼。再者說,此乃臣的家事。皇后娘娘還是不要過多插手才是。臣聽聞郡主最近與周大人甚是不和,娘娘應當更加擔心郡主不是麼!”
這話氣得皇后險些吐血,臉色當時就黑了。
而周牧沒想到自己會被扯進來,也是面色大變。
而云想容,則心中無比驚訝。
她像是第一次認識霍琛一般,眸色深深的看著他,唇邊的笑容也越加燦爛,這是她第一次,得人如此相護,足矣。
一旁的李明月看到皇后的臉色發黑,怕皇后生氣,心生惶恐。直接對著霍琛罵道:“皇后娘娘操心你的婚事那是你的福分,你竟敢這般對娘娘說話,當真不分尊卑長幼了。”
說著又對皇后行了一禮,道:“霍琛魯莽,衝撞了娘娘,還請娘娘不要責怪。”
霍琛面色依舊,淡漠道:“皇后娘娘好意臣自是放在心上的。只是臣有自己想要的,也明白自己想要什麼,若是母親覺得兒子忤逆了皇后娘娘美意是大逆不道的話,可以請娘娘為二弟做主,也好過在我身上枉費心思。”
李明月氣得面色發白,顫抖的指著霍琛。幾乎說不出話來。
霍琛又道:“再或者,母親實在看不慣我的作為,大可向皇上請旨,收回我鎮南王的爵位,將我貶為庶民,讓二弟承襲爵位便是。”
李明月聞言心中頓時一動,恨不得立刻答應了,但是她卻不能。
如今無數的眼睛看著她呢,若是她真的這麼做了,怕是明日整個京城都要謠傳她這個老王妃容不得人,不是自己的親生孩子就胡亂苛待了。
李明月心知這話應不得。
她還在想,上首傳來皇上不悅的嗓音。
“好了。鎮南王的爵位雖是世襲。但是要讓要退,都由不得你們私下這般做主,若是那樣,豈不兒戲?再者說了,朕可聽說了,霍琛你這二弟經常流連煙花柳巷之地,他所在的戶部同仁對他也多有不滿,年紀輕輕便這般荒唐不知收斂,日後如何擔當大任?讓位之事不可再提。”皇上說到最後,話語冷漠如霜,含著的威嚴讓人不敢反駁。
“臣遵旨。”霍琛一抱拳,淡聲回應。
一旁的李明月跟著行禮,低垂著頭,掩飾眼中的情緒。
自家的兒子如何自家最清楚,雖然明白霍燁有許多不如人意的地方,但是做孃的總是向著自家孩子的,被皇上當著所有人這麼說,李明月只覺得自己的臉上火辣辣的,疼得緊。
當然,更主要的是羞惱。
只是不管她如何羞惱,怨恨,這些情緒都不能對著皇上表露出來。
只能深深埋在心裡,將這股恨意完全轉嫁到了霍琛的身上。
就在這時,皇上再度開口了。
“男兒生於世間,本就該報效國家,為國為民,此等兒女之事便暫且壓下,日後再說。”皇上這話雖說看著公正,但實際也是偏袒著霍琛的。
要不然,以霍琛這般近乎忤逆皇后的話,早就被訓斥甚至責罰了。
只能說,蔣國公府近來太過囂張了,勢力大得讓皇上生了疑,在皇上心中紮了根,讓他心生忌憚,他急需在軍部扶持一個人,獲得兵權,能與蔣國公府抗衡的,而霍琛,就是最好的人選。
下首的李明月只能應了聲是,不敢多說。
而皇后,皇上既然開了口,她自然也不好再說什麼。
只是此番,非但沒能阻了霍琛獲得兵權,還落了自己的顏面,皇后心中著實惱怒。
下首坐著的蔣國公看似沒有任何反應,心中卻早已暗湧翻騰,本就防著霍琛和雲想容走到一起,這才會在這種大場合之下讓皇后出面給霍琛賜婚,沒想到霍琛這般硬氣,竟然公開違抗,而皇上竟也順著他
一時間,大殿之內,所有人心中的想法各不一般。
而宴會繼續了一會兒,皇上見眾人興致不高,便宣佈了散席。
散了席面之後,眾人陸陸續續退席,雲想容和小七告別,正要回到自己的車上,卻聽到了一聲叫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