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愣,看著地上的果脯,頓時眼冒淚花,仰面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不斷的踢著腿,就跟三歲頑童耍賴皮一樣。即使沒有聲音,也能想象的到那“哇哇哇”的大哭聲。
哭了一會兒,又自個兒抹抹眼淚,把果脯撿起來,一口塞進嘴裡,兩腮鼓鼓嚼吧嚼吧。
目睹了這一幕的沈星珞和陸耀之簡直驚呆了,這哪裡是二三十歲的人啊,分明就是二三歲的小兒。
心滿意足的吃完了果脯,那人隨手扯了一床靠近自己的被子抱在懷裡,躺下睡了,露出腰間一道猙獰的口子。
滿是血汙的傷口像是怪獸的血盆大口,隱約可見體內的森森白骨。
沈星珞越看越奇怪,這人的腰腹,一處飽滿,一處凹陷,極不對稱。再仔細一看,沈星珞倒抽一口氣,心驚地對陸耀之道:“他的右邊的腎臟不見了。”
陸耀之皺著眉,點點頭,他也已經注意到了這一點。
不僅如此,他還發現其他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有傷口,跑動的人的傷口基本都結了痂,或者用線縫了幾道,勉強遮住傷口。躺在床上的幾人,傷口還在流血,紫黑色的血跡染得身下一片墨色。
修士、陣法、傻子、傷口、缺少的內臟與四肢……
沈星珞心頭大震,抬頭看了陸耀之一眼,正好陸耀之也低頭看她。
兩人分明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濤駭浪。
是什麼人如此殘忍,竟然飼養活人生挖臟器四肢?又是什麼人如此猖狂,竟敢在天然城行此喪盡天良之事?
“走,咱們去西屋看個究竟。”陸耀之手握拳,掌背青筋畢現,眼底的憤怒想即將噴發的岩漿。
修士修仙,踏尋大道,掙脫生死桎梏,俯視凡塵俗物。
很多修士因此一心向道,斬斷紅塵羈絆,冷漠不問世事。但並非就此泯滅人性,淪為追求靈力的行屍走肉。
起碼他陸耀之不是。
“好!”沈星珞道。她倒要去看看,是什麼人竟然如此惡毒?
兩人飛躍過鐵欄杆,離開令人窒息的東屋落在院中,風鼓盪起衣袍,與在夜色中亂甩的白幡融為一色。
陸耀之腳下的斂息玉靈光一閃歸於寂靜,而沈星珞耳垂上的珍珠依舊熠熠生輝。
“有客上門,何不開門?”伴著陸耀之一聲大喝,一道青光從他腳底猛然竄出,如一把利刃飛起,霎時割斷了在空中胡亂飛舞的白幡。
失去了依託的白幡軟軟的飄落在地上,火盆邊四張木然的臉呆呆的轉過頭來,眼神空洞而茫然,似乎不知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