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老先生原本捻著鬍鬚的手突然接過辛河手中的玉鐲,半眯著的眼睛緩緩睜開,定定地看著,神情端正嚴肅起來。
他仔細觀看了一會兒後用兩根手指捻住鐲子對著光線較好的角度,另一隻手又去撫自己的白色鬍鬚,突然意味深長地嗯了一聲,道:“嗯——不錯!是塊不錯的鐲子!”
所以賀老先生觀察瞭如此久,只是發現了不錯。
辛河滿心期待賀老先生至少應該會有些印象,畢竟這東西他當年證婚時也見過。
但是轉眼一想,一個經商的忙人又能指的上多少呢,況且賀縉已年近花甲。
“這塊鐲子你從哪兒撿來的,不如開個價賣給我。”
辛河暗暗揣測,難道是因為她現在女扮男裝才讓賀老先生覺得這鐲子不是她的,是以要將鐲子買過去?
“此乃——無價之寶,不賣。”辛河慵懶道,態度略微有些頑皮。
恰恰因為其中的些許頑皮,賀老先生也推測了一番,面前這小子明顯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他挑起幾根稀疏的眉毛,問:“小子,你可是無父無母單獨長大?”
辛河收起笑容,賀老先生知道她是誰了麼?她道:“先生說的不錯。”她的確是孤女,從小靠著自己一個人摸打滾爬長這麼大。
“可是身邊已無親人?”賀老先生繼續問。
“是。”辛河淡淡地回答。
賀縉嘴裡呢喃著:“那就對了,現在的市井混混可真越來越囂張了。”隨即對著身邊的幾個家丁道:“既然他無依無靠,又不願意把鐲子賣給我,且多拿些銀錢,把他買了。”
買……買了。
富商的手筆還真是大方。
而重點並不是這裡,賀縉問這麼多隻是為了確認他市井刁民的身份麼?
“賀老爺可要想好了,買我須得花些錢。”
賀縉覺著有意思了,是個有膽量的混混。
“我乃江南的掩面先生,如今雲王府的坐上賓客。若是賀老爺想買我回去做家丁,恐怕得重新估一下價格。”辛河雙手背於身後,原本沒想到會用出掩面先生的身份,所以打扮得格外普通平凡。
賀縉聞言將簾子掀得更開些,一副懷疑的模樣全部堆積在了臉上,他將她上下著裝打量一通,又看了看這個不過二十出頭的年輕小子,說她是雲王府的坐上賓客不是不可能,若說她是教了狀元探花榜眼郎的掩面先生,那還真是不像。
他撫須而坐,思考片刻。
“小子,這鐲子……你的?”賀縉有些驚奇的目光投向辛河,一副她敢胡亂說他就不理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