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上去也就二十三四的年紀,一頭黑色的長髮用小指款的紅色髮帶束起,身形削瘦而利落,垂在黑驢身側的兩條腿筆直且長。
風一吹,就把她的長袍緊貼在身前,勾住出完美的曲線。
小黑驢沒有動。
顧知歡懶洋洋地從包裡拿出一根胡蘿蔔,系在竹竿上,然後吊在小黑驢前面。
小黑驢看見胡蘿蔔,歡快地撒起自己的蹄子,試圖追上去。
大概小黑驢是第一次上路,整頭驢十分緊張,走起路來搖搖晃晃的,遠遠看去,像是隨時都會一頭栽到路邊似的。
等顧知歡的身影出現在掌刑司門口時,掌刑司護衛擔憂地看著顧知歡那歪歪扭扭的小黑驢,覺得自己的心都快懸了起來,生怕顧知歡一個不小心,直接對著掌刑司門口的鮫珠摔個四腳朝天。
到時候,喬主司的頭頂估計禿得會更加厲害。
顧知歡在掌刑司門口停了下來,她一手收起了竹竿上的胡蘿蔔,一手熟練地從小黑驢腦袋上取下了一份早飯,遞給了護衛:“小樂子,早飯。”
小樂子接過早餐,轉身從裡面拿出了一捧牛梗花。
顧知歡瞪大了眼:“我不吃花。”
小樂子的嘴角可疑地抽搐了兩下:“早上有人送來的。”
“送誰的?”顧知歡隨口問了一句:“喬主司這個年紀,某些功能都已經退化了吧。”
還好喬主司不在這裡,不然已經被顧知歡氣出一口老血。
護衛有些無語地回道:“送秦妄的。”
顧知歡眉梢一挑,似乎想要說什麼,但礙於時間緊迫,她直接將花夾在了自己的胳膊肘下,用一種匪夷所思的姿勢,把小黑驢扔給了小樂子,隨即抓起上面的早飯,大步走進掌刑司中。
八點。
顧知歡掐準了時間,推開了上書房的大門。
她徑直把一大束花扔到了秦妄桌上:“禽獸啊……”
秦妄從厚厚的案卷後抬起頭來,就看見顧知歡砸到自己桌上的一大束牛梗花。
顧知歡正要說話,突然竄出來的小李已經一把抓住了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往門外拽:“顧少司,快,喬主司等你一早上了。”
“唔,怎麼,要感謝我昨天給他介紹的中年婦女嗎,不用這麼客氣,都是同僚,互幫互助是應該的。”顧知歡擺了擺手。
小李眼珠子一瞪,看了看周圍,見附近沒有人,才壓低了聲音道:“蓉城出命案了。”
顧知歡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年過五十,喬主司沒有中年人特有的大腹便便,反倒是顯得幾分清瘦。
和那一身褪色的布衣一樣,喬主司用的還是十幾年前的傳訊寶珠。
聲音大,噪音強。
“對對對,喬主司您說得都對,我一定會好好改正自己的錯誤。”顧知歡推門進去就聽見了蓉城掌刑司司長陸獷猥瑣而油膩的聲音,不由眉頭一皺。
喬主司一張臉沉得快要滴出水來:“都說了最近在嚴查,不能出任何大事,你倒好,直接給我搞出一個命案來,你眼睛長在臉上是用來照明的嗎?”
“喬主司,我關注點太過專注在大事上了……”陸獷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
“你覺得這具屍體還不夠大?!”喬主司氣得直拍桌子。
陸獷又點頭哈腰地說了半天。
喬主司怒氣衝衝地截斷了傳訊寶珠。
顧知歡站在他對面,朝著喬主司的案卷上一瞥,眉頭一擰,只覺得腦子頓時懵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