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越握緊了拳頭:“其實,我覺得師傅今天有些奇怪。”
顧知歡動作一頓。
她下意識地調整了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好讓自己看起來更加親和一點。
“怎麼說?”顧知歡道。
“就……很怪……”韓越艱難地組織著自己的語言,可怎麼都無法表達一個確切的意思:“不太像平時的他。”
顧知歡垂下眼瞼。
她在後山的時候,其實也有察覺到。
朝露平日裡是個有些愁苦溫吞的老好人,可今天的他,給人一種進退得宜,老練果敢的印象。
顧知歡是打算跟著朝露與巫咸去大懸境的途中,把這件事情調查清楚的。
否則的話,他們哪怕留在滄溟山,也是一頭霧水,更不知道朝露究竟藏了什麼秘密。
大懸境一行,顧知歡志在必行。
“你怕嗎?”顧知歡看著韓越。
還是個少年人的模樣。
眼神裡面的冷漠與刻薄總是藏得不夠完美。
就連白芷也知道,這位新上山的三師兄不是什麼好相處的人。
但每次在顧知歡面前,韓越都裝出一副大人模樣。
顧知歡心頭微軟。
韓越不清楚顧知歡在想些什麼,他認真地想了片刻,隨後搖頭。
“不怕就好。”顧知歡笑了出來:“你放心,無論將來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讓你死在我前面。”
韓越迎著顧知歡似笑非笑的神情,心裡那根久到生鏽的弦無端被剝了兩下。
在心裡發出空落落的迴響聲。
稚氣的臉上閃過了一絲慌亂。
許是從未被人許下過如此重諾,陡然間捧在手心裡,反倒是不知所措。
韓越生來沒有體會過太多人間感情。
身為兄長,韓越在父母處聽到最多的話便是“忍一忍,讓一讓”。
這一忍一讓間,韓越落到離家出走的地步。
那個時候,他一個人站在荒無人煙的天粟坡,甚至有想過,可能到死,都沒有人讓他體會到,被忍一忍,被讓一讓的滋味吧。
“……嗯。”韓越甚是慌張地從喉嚨裡面擠出一個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