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幾天,韓越把滄溟派的情況摸得差不多了。
身為內門弟子,除了朝露閉關的後山絕對不能去之外,其他地方韓越都可以隨意進出。
只是韓越不是一個好奇心過於旺盛的人。
要知道當初宋御風剛被收入門中,就把朝露辛辛苦苦種的仙草拔得一乾二淨,換上了梧桐樹,還興高采烈地跑到朝露面前邀功。
那些年,要不是朝露脾氣好,宋御風恐怕已經慘死了無數次。
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裡遊的……
除了顧知歡的別院與朝露閉關的後山,宋御風把滄溟山禍害得乾乾淨淨。
韓越則更像是一個老氣橫秋的少年。
他每日清晨起床便會去無我堂背書,等顧知歡與宋御風到來。
宋御風每次都拖著一具彷彿被掏空的身子,疲憊地趴在桌上,努力與睡魔抗爭。
但是這樣抗爭的結果是他整個人看上去就在瘋狂翻白眼。
韓越發現之後,默默地換了個位置,坐到了宋御風旁邊,這才避免了每日被宋御風翻白眼的下場。
顧知歡則負責隨手抽出一本書,扔到桌上,讓韓越照本宣科地讀。
韓越識得幾個字,但碰見這種書裡面的晦澀詞語,依然是讀得磕磕絆絆。
宋御風聽得牙癢癢:“三師弟,你要麼好好念,要麼就不念,你這種於揚頓挫的語氣,還讓不忍睡覺了。”
“二師兄,晨課不能睡覺。”韓越緊繃著一張小臉。
也不知道他跟宋御風兩人是怎麼搞的,總是不對付。
可偏偏宋御風又愛纏著韓越逗他幾句。
宋御風撇了撇嘴:“大師姐已經睡著了。”
韓越順著宋御風的視線一看,果然見顧知歡頭往後靠在椅子上,身上搭著不知道哪裡來的毛毯,舒服地發出綿長的呼吸聲。
“大師姐只是在冥思。”韓越道。
“……”宋御風瞪眼:“你怎麼學會了睜著眼睛說瞎話。”
韓越淡定地翻過一頁書:“我實話實說。”
宋御風氣得不行。
“別吵她。”韓越道。
“我吵了,你能拿我怎樣?”宋御風嘴角一掀。
韓越抬頭看著他,平靜地道:“大師姐有起床氣。”
宋御風像是被人戳了一針似的,囂張跋扈的氣焰頓時一收。
他可沒有忘記自己被顧知歡從山頭追到山尾,半條命都差點被顧知歡奪去的痛苦。
韓越不著痕跡地放低了聲音,繼續念著古書上的段落:“夫春氣發而百草生,正得秋而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