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蝶見那紫衣怪人已經沒了影,想到阿湘還躺在冰涼的地上,便快速下了榻。
阿湘還是昏迷著,蘇蝶費力將她抱上了床榻,替她把了把脈。人雖昏迷著,脈搏卻是沉穩有力。沒有中毒的跡象,也無受傷的跡象。蘇蝶心中放心了幾分,至少無恙。
陌雲他們三人沒有一點訊息,蘇蝶往窗外看了看,周邊不知何時,已被人圍了起來。前前後後圍了許多的人,蘇蝶知道她一人突圍是天方夜譚。嘆了嘆氣,又回到了塌前。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蘇蝶如同熱鍋上的螞蟻,隨著時間的流逝,越來越著急。
陌雲他們還是未回來,她又出不去房間半步,難不成……她真要做這見了鬼的壓寨夫人?不知為何,她突然想起了完顏澈。心中竟隱隱期盼,希望他能立刻出現。冷酷也好,前世的情債也好,她都原諒他。
蘇蝶正胡思亂想著,門被推開,門外緩緩走進四個婢女,她們手中拿著大紅的嫁衣和朱釵步搖,新婚該有的,她們都備了。
見蘇蝶怔怔望著,眾人未做聲,只是恭敬的退向了兩側。隨後,一名妝容清淡的女子上前,她福了福身道:“夫人,請隨我們沐浴更衣。”
“不要叫我夫人,我不是!!!!!!”蘇蝶突然怒吼道,眾人被她的聲音嚇了一跳,均是抬眼看了看她。只是,一看便又恢復了剛進門時的樣子,臉上再無神色。
“夫人,請隨我們為您沐浴更衣。我只是找吩咐辦事,還請夫人莫為難我們。”打頭的女子誠懇道。
蘇蝶心中一軟,是啊,阿湘的命,陌雲的命,清何、小楓的命,都在他手上,她在這裡吼幾個侍女有何用?想及此,蘇蝶懊惱的垂下了頭,隨著她們出了房門。臨出門前,她回頭又看了看阿湘,心中更是堅定,無論如何,她都要守護好他們,哪怕拼上性命。
蘇蝶以為一個山寨,也不過云云。誰知眾人帶著她饒了幾圈,竟到了一處湯池。這湯池雖不如南榮皇宮的三生池那般華麗,卻也是雅緻。在白雪皚皚間,熱氣一層層的蒸騰著,也是番奇景。
蘇蝶一步步走了進去,周圍的侍女一層層的撒上了花瓣,花香悠悠,淡而不凡。蘇蝶以為是玫瑰,細看之下,竟是冬梅。這冬梅的浴湯,她當真未泡過。
發呆間,蘇蝶似乎想起了什麼,她拍了怕自己的腦袋,無奈自腹誹:蘇蝶啊蘇蝶,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看這湯池,研究這花瓣?你當真是個人才。
再未胡思亂想,她迅速的泡了泡,藉口頭暈,便回了自己的屋子。
只是,這次回的,卻不是她來時住的那個屋子。她正欲問,打頭的那女子便開了口:“夫人,主人交待過了,讓您不必憂心您的朋友,只要您一切照辦,他必不會為難。”
“當真?”
“主人從未失信。”
“……”從未失信?蘇蝶想起和他之間的對話,很想說她一點都不信!只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在一個忠心耿耿的侍女面前說人家主子,有什麼用處?不僅無用,甚至沒有一點好處。她還是忍忍,多留點精力想想晚間如何與那雲殤周旋,才能救出他們。
這次帶她去的屋子,是一間雅緻樸實的木屋。蘇蝶一進屋,就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卻說不上來為何熟悉。她如同木偶一般,隨著眾人,穿上了火紅的嫁衣,換上了圖案精緻的繡花鞋。待穿戴妥當,眾人扶她坐在銅鏡前,開始為她挽鬢梳妝。髮式是那領頭的女子親自梳的,雲鬢整齊劃一,沒有一絲碎髮。待發鬢梳整完畢,那女子極其仔細的為她插上了一根根朱釵步搖,為她描上了遠山黛,呡了硃紅唇。將她裝點的如同盛開的玫瑰,美豔奪目。
待一切準備妥當,那女子看著鏡中的蘇蝶,不由感嘆:“夫人真美。”
蘇蝶也怔怔的望著鏡中的自己。確是美,只是,這一切,地點不對,人不對,時間也不對。再美,又有何用?
那女子見蘇蝶發怔,彷彿方才什麼也未說一般,福了福,退了出去。
眾人行雲流水般撤出去後,屋子安靜了下來。
蘇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心跳的很快。沒錯,她還是緊張,這就正常了!蘇蝶自我調侃加自我安慰了一番,開始整理思路。
那神秘寨主是個什麼段位的大神,她根本看不出來。只說一眨眼就消失的本事,她妄想拿刀指著人家就是個天大的玩笑。結果可能是她刀還沒拿穩,阿湘就一命嗚呼。他說的那句威脅,她深信不疑。她若是反抗,他必定不會對其他人手軟。
這來硬的她沒有本錢,來軟的?軟的如何來呢?這是個大問題!
她到現在都沒想明白為什麼是她!!!她百分百相信這中間定是有由頭,一個呼風喚雨、出入無蹤的寨主,何須這般大費周章的劫她一個小菜鳥。美貌?不存在的。蘇蝶以為,她來的這個世界,似乎不缺美女。遠的不說,就完顏澈選的那幾位妃子貴人,還有清何清憐萊茵阿湘……蘇蝶覺的,這些人裡隨便拉一個出來,與她相比,都是不分伯仲,沒有哪個比她醜。只是各人有各人的風韻,氣質不同罷了。因此,雲殤說的那句鬼話,她一個字也不信。
來硬的沒實力,軟的心裡又沒底。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蘇蝶感覺自己如同身陷死穴,無能為力的挫敗感讓她全身不適。
在地上轉了N+1圈後,蘇蝶猛的一拍手,終於轉出了個主意!既然這雲殤非要娶她做這壓寨夫人,那自己豈不是最好的籌碼?不知是否如此,如今,只能賭一把了!
蘇蝶打定了主意,便開始了吃喝進行時。她一邊啃著不知名的精緻糕點,一面給自己打著氣。只有填飽了肚子,才有力氣戰鬥。
時間一點點消逝,夜幕,悄然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