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生常談:想象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進到學堂中,看到堂中的眾多弟子,蘇蝶才發覺,這與想象之中的,還是有些差別。
先說這屋內的擺設。她想象中的靈脩學堂,應是放滿了蒲團,靜心打坐便好。而靜心堂,是滿滿的書。桌子整齊的一排排放著,除了桌椅古色古香外,和她上學時候的教室無甚區別。
再來,這堂中的學員,並非她想象中的,都是青春少年。有年幼的,門牙都未長全;年老的,白鬍子都快蘸到硯臺之中。若剪下來,能做一支毛筆了。
最後,再說學員的服侍著裝。這與蘇蝶想象中的,亦有不同。在蘇蝶的認知裡,修習靈術這種高大上的事,至少也得是有統一的服侍和髮式,才能彰顯出學堂的不同。可是……這靜心堂的學員,完全是百花齊放。
有穿著裙裝的大小姐,有剛從田間趕來的農夫,有剛從廚房趕來的火夫……還有剛從河上過來的船伕。花紅綠柳,顏色和風格……一言難盡。
蘇蝶還未從驚訝中醒過來,便被谷主領了進去,一番介紹下來,她被安排到了第三排。
好巧不巧,她的同桌,正是那小冰塊——何小楓同學。身後坐的,正是恨不得上前掐著她脖子的清何同學。蘇蝶心中暗暗叫苦,她知道谷主這是在照顧她,可是……這個照顧,她真的!!!不想要!!!
在蘇蝶為自己的座位糾結時,谷主開始了今日的課程。因著清憐仍在昏迷之中,無庸教授的,是基本的修煉心訣。
無庸道:“靈力的修習,非是一朝一夕。有的人,不用修煉,天生便有本靈;有的人,碌碌一生,終是一無所獲。因此,這修煉不僅僅是天賦與勤奮,還需要講究方法。我今日要講的主題,便是這靈脩的初階心法:心盾。”
無庸語罷,下方開始有了小小的騷動。她聽得後方一女子說:“呀,又是這個,這都學了好多遍了。”
無庸聽到耳中,未語,繼續道:“相信很多人對此術法已是爛熟於心,但是,記的熟和用的熟,是兩回事。結果如何,一試便知。”
谷主叫起了方才說話的那個女子,又叫起了她身旁的小楓。
待兩人站定,無庸告知要求與注意事項。此次為試煉,點到為止。那女子負責攻擊,小楓使用心盾防守。過程中,二人必須用全力,不可怠慢。
未防止傷及無辜,無庸一抬手,將二人置於一方虛空之中,方便二人施展。
這虛空甚是神奇。在外的人,可以清楚的看到他們二人的動向,而虛空內的人,眼前白茫茫一片,看不到外面。
二人見虛境已成,對望一眼,相互行一禮,便開始後退。待距離適中,兩人紛紛雙手合十,開始施法。
只見那女子紅衣翩然,雙手結十間,額間現出的,竟是火紅的曼珠沙華。這花又名彼岸花,據說是盛開在黃泉路上的一種花。花語:生死兩隔,永不相見。雖是美麗,卻十分的悲涼。
隨著彼岸花在她眉間現出,她一聲嬌喝,單手一指,一束紅色光劍衝著小楓飛速而去。小楓見她已出招,卻不著急。就在那紅色光劍近到他的眼前時,他輕輕抬手,周身白光頓現,那紅色的光劍碰到白光上如同冰塊遇到了火爐,瞬間融化,散成點點紅色的光影,消散無蹤。
那女子見一擊不成,杏目圓瞪,正欲再出手,無庸出聲:“萊茵,收手。這只是試煉,不可戀戰。”
那叫萊茵的女子狠狠的看了小楓一眼,盾出了幻境。
無庸見二人都出了幻境,便收了術法。他楊聲問道:“誰來說說,他們方才的鬥法如何?”
堂上一時靜及,竟無人出聲。生怕一語出錯,再被老師逮了去。
蘇蝶見無人開口,一時來了興趣,遂舉手示意。無庸抬了抬手,蘇蝶起身道:“方才,這位叫萊茵的同學雖說是攻擊方,於我看來,卻是防守的一方。小楓雖是防守,實則是攻,一擊制勝。這術法若真的只是用來防守,那它守,便是攻。於實際鬥法中,可靈活運用,並不侷限於防守。”
“你!”萊茵聽蘇蝶笑話她的攻擊如同防守,毫無攻擊力可言,瞬間氣紅了臉。她再出聲道:“你不過入學第一天,你懂什麼?憑什麼評價我?”
“萊茵,休得無禮!”無庸臉色冰冷,冷冷看了一眼萊茵。
萊茵見無庸生氣,再未敢出聲,只是恨恨的看著蘇蝶。
無庸輕咳了一聲,冷聲道:“修習便是做人。這第一要法,便是要心靜。切記不可急功近利,只看表象。”
下方學院見無庸動怒,紛紛道:“弟子記住了。”
萊茵雖是心有不甘,卻也不敢造次,低頭附和道:“弟子謹記師尊教誨。”
萊茵言罷,無庸臉色稍有緩和,繼續道:“方才蘇蝶說的沒錯,這心盾,並非只是用來防守。方才萊茵與小楓的鬥法中,小楓正是使用了心盾,一擊化解了萊茵的攻擊。在此情景之中,小楓的這守,便是攻。若接下來小楓連續發動攻擊,那萊茵必定被其束縛,處於劣勢。因她之前的一擊,耗用了大量靈力,卻是打在了棉花上。你們可聽明白了?”
“弟子受教。”下方學員齊齊說道。
“如此,便開始吧。今日的主題,就是心盾的修習。你們若能做到如同小楓一般,收放自如,才算功成。”
“是,師尊。”
眾人回了話,紛紛起身,很有秩序的除了學堂。
待人走完,蘇蝶才站起來。她問道:“谷主,這是?”
“小蝶,這裡只是用作理論的學習,以及日常的琴棋書畫的教授,修習用地另有他處,你隨我來。”
言罷,無庸在前步出,蘇蝶隨後跟了上去。
她邊走邊想:還好,這不是修習用的地方。若是在這堆桌椅板凳之間進修心法,那畫風,實在是有些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