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然未聽說,如今的太后,怕也不知此事。”
“那你如何知道的?”
陌雲輕咳兩聲道:“這個,我也暫且不能也無法告訴你。”
蘇蝶額上又是一陣黑線。感情,這拿著她的話堵她的嘴?
陌雲見她一臉幽怨,趕緊扔下了一顆炸彈:“這為數不多的知情者中,包括聖上。”
“所以?”
“所以你之前不論是何打算,今時今日,也該換番想法。聖上對你,已是用了心思。這流芳閣,並非隨便來個人就能住上一住的地方。”
“阿雲今日是來做說客的?”
“你以為,陛下會專程差人來勸你仔細站隊,莫選錯了前程?如此,倒能顯出你天真單純了。”陌雲失笑,戲言道。
“玩笑話罷了,我會仔細思慮,多謝阿雲提點。”其實蘇蝶想告訴陌雲,她這生,定不會選他。只是,這些如何與他說的清楚,說的明白。若告訴阿雲,完顏澈像極了她的前世丈夫,她那丈夫負了她,偷了人,所以她不想再看著同樣的臉。也不想在這後宮之中,和這眾多女子求他一人的恩寵。一生一世一雙人,才是她所求。
如此說,會不會把他嚇個半死,以為她腦子出了毛病,給她紮上幾針?嗯,蘇蝶覺的她這個設想極有可能,還是閉嘴安全。
兩人一時間都未再做聲,屋內寂靜無聲,卻勝有聲。
屋外,院子裡已落上了些黃葉,已然漸入深秋。流芳閣不比冷宮,無那許多的桂花,倒是銀杏和梅花種的甚多。不知這幻心,是何種喜好,愛這類植被。
一晃午後,蘇蝶差阿湘搬出來了把躺椅,悠然躺在銀杏樹下。這秋季的陽光最為舒適,溫度適宜,帶著些清風,甚是愜意。
蘇蝶隨手拿著之前從相府帶進宮中的書籍,一頁頁翻了過去。清風拂過,銀杏樹葉徐徐飄了下來,一片落在了地上,一片落在了蘇蝶的額上。蘇蝶抬手取下,望著這扇子般的葉片,突生靈感。
這銀杏葉片有很大的藥用價值,有清肺止咳,活血化瘀之效。這裡的藥品貧瘠,她這閒來無事,不如一試,興許能得出些心得。
有事可做的感覺很充實,整整一個下午,她都在銀杏樹上忙碌。看的樹下的阿湘是心驚膽戰,一個勁的喊著讓她下來。興致上來,她哪會作罷。仔細挑著泛綠無損的葉片,一瓣瓣的,放入了身側的籃中,樂此不彼。
接下來的幾日,她便一門心思的紮了進去。什麼完顏澈完顏煜統統被她甩在了腦後。她先是清洗葉片,放於陰涼處通風,去了溼氣。復又快速過水,上鍋蒸了一遍,去葉綠素及銀杏酸。這一步完成後,方開始鋪陳,晾曬。
晾曬是個操心活兒,她不放心阿湘做,親自站在晾曬的竹籃前仔細翻著。這藥效如何,和這晾曬的過程成正比。
時間一天天過去,轉眼間,數十日已過。藥品初成,為了試一試她這藥效如何,她給自己倒了一大盆涼水,在院中站了近一個時辰。待到噴嚏連連方才進屋,半夜便開始了發燒之症。為了試的透徹些,她未喊阿湘,一直堅持到了天明。
清晨,阿湘進來見著蘇蝶臉色紅暈的躺在床上,放下洗漱的物件,快步跑了過來。見著是發燒,阿湘眼淚汪汪的開始說:“小姐,你這是何苦,把自己折騰成這等樣子。”
蘇蝶摸摸她的手,有些費勁的說道:“阿湘莫急,我只是試試我這藥的療效如何。你給我喝些羹湯,暖暖身子。再幫我把罐中的藥物拿過來,我飯後吃。”
“小姐,那藥可以食用嗎,你現在的身子不能亂吃了。”
“無礙,你信我。”
阿湘知道蘇蝶的脾氣,遂下去準備。
蘇蝶趴在榻邊簡單洗漱完,就著阿湘拿來的湯吃了一小塊糕點,因著不舒服,湯全喝完了,糕點吃了兩口便無食慾。吃罷躺了一會,喝了顆她自個用銀杏葉做成的藥丸,縮排被子開始入眠。
夢中,蘇蝶感覺自己越來越熱,迷迷糊糊中,似乎聽到阿湘在不停的叫她。她想應一聲,告訴她自己只是發燒,小睡一會便無大礙。但意識完全不受控制,腦袋昏昏沉沉,竟像是夢魘一般,開不了口,睜不開眼。
阿湘站在榻前,急的眼淚都出來了。小姐已睡了半日,起初只是夢囈,後面開始持續高熱,有了肌肉痙攣之症。阿湘急的團團轉,不能再等了!她正要出門去找太醫,不想,六王爺從門外急急而來。
“蝶兒怎麼了?!”完顏煜看著蘇蝶面色慘白的躺在床上,心中一時亂了陣腳。一手將她扶起,撫了撫她的額頭,滾燙的如同剛從熱水裡撈出來一般。
“小姐,小姐……。”阿湘看著六王爺,一時心急,竟是吐字不清。正要再開口,門外,完顏澈的聲音冷冷傳來:“朕竟不知,老六現已著手替朕管理這後宮了?”
完顏煜適才一心擔憂蘇蝶的安危,竟未留意門外的動靜。他聞聲轉過身來,便見完顏澈和一眾妃子以及陌雲,一道站在他身後。
完顏澈冷冷的看著他,菱角分明分明臉上怒意沉沉,一觸即發。
完顏煜心下一涼,方知自己一時情急入了圈套。放下她正要起身,不料,蘇蝶再度夢囈,模糊不清的呢喃了一句:非凡。因非字說的淺,落在眾人耳中的,便只剩一個凡字。
屋內一時靜極,眾人倒吸了一口涼氣,無一不偷瞄著完顏澈的臉色。因這六王爺的乳名,便叫做——凡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