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朦,荒山悽悽。
陰風瑟瑟,血腥濃濃。
狹小盆地中,除卻絕望,便是絕望。一顆顆牛首上鑲嵌的無神眼睛,緊緊盯著那位弱小的少年,期盼著他身上隱藏的神秘力量能夠將族人帶出絕望的深淵。那一夜,他們最強壯的五位族人永遠的停止了呼吸,減員近三分之一的牛頭人部落,大概是祈禱著活世的解脫,超過了災難的離去。
以至於,當六個人族出現在他們面前時,他們一無所知。直到有人輕輕咳嗽了幾聲,所剩的十個青壯牛頭人警惕的回頭看了過來。其他人竟是緩緩閉上了眼睛。
嶽琛微微一笑,艱難的比劃了一番,儘量說明是“借宿”。年輕的妖族人一臉懵懂,倒是有一個銀髮飄飄的老者跟少年“嗚啦”了幾句。那少年點點頭,被衛士攙扶著走下祭壇,朝一眾人走了過來。微弱聲音說的含糊不清,嶽琛等人的話語他們聽著或許也是同樣的感覺。
嶽琛一行花了不少功夫,只為表明“借宿”與“善意”。好在那位妖族老者歷經風霜,半猜測半疑惑,暫時相信了眼前的異族,並指定一個破舊的籬笆房,供六人暫住。總算,嶽琛等人有了“棲身”之地。
常言道:人有人言,妖有妖語。
三天下來,六人已可與妖族進行簡單的溝通交流。嶽琛等人更是摸透了牛頭人部落的生活習慣。相比較吃的來說,飲水是這些牛頭人最為困難的事。每天清晨,由四到五位健壯的族人奔赴百里外取水,只夠族人每天飲三次水。
這一天,嶽琛起了個大早,與四位牛頭人一起去取水。寅時摸黑出發,回來時已是酉時。豈料,當日酷暑難當,已渴暈不少老人與小孩。一人四牛頭人取來的水,勉強夠解燃眉之急。
一位牛頭人壯漢朝嶽琛笑了笑,咕噥道:“明天,還得繼續!”
“或許,明天,‘圖騰’神力會降臨人間,給我們力量!”嶽琛點了點頭,笑著說道。自己拿出一個葫蘆慢飲起來,眼睛卻始終在掃視著這六十多位牛頭人。
“師兄,你也信這些?那老牛說的‘圖騰’真有這回事?”巴樂湊過來問道。了結等人亦走近前。
“這個部落不簡單!”嶽琛道:“你們可還記得滄海深處的青蛇天妖?”
“這才過去幾天?誰不記得?鴻洲境內,早就婦孺皆知了!”樂星道。
“初代天妖皇稱霸時,出力最多的便是‘青蛇’部落與‘牛頭人’部落。這兩族又是最早被踢出‘天妖’部落的,‘雪蛇’部落替代了‘青蛇’部落,‘焚熊’部落則代替了‘牛頭人’部落。從此,曾經威名顯赫的兩大天妖部落,永遠的消失在了古籍的記載中。只有一些妖族典籍中有零星記載。”
“嶽師兄,你先前跟那牛人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了煩瞪眼說道:“你可不是一個信口雌黃的人!”
“他孃的,你的聰明不用在用得著的地方,難不成盡在那兒尋思我了?”嶽琛道。
“了見師兄說了,嶽師弟你多智,等閒之人不是你的對手。所以,這兩位師弟前來,就是儘量不讓我摩訶殿吃虧。”了結噗嗤一聲,強忍道:“不過,現在看來,你的這兩位同門,恐怕也是差不多的作用。其實,此次前往祖洲,只需要你一人既可。我們摩訶殿是被燁爍真人算計了。”
六人聊天的功夫,剛剛飲過水的牛頭人好像補充了神秘的力量似的,先前的萎靡頹廢退去,個個變的精神熠熠,那些小孩生龍活虎,開始奔跑玩耍起來。
“龍仙草?”巴樂悄悄的拉了一下嶽琛的衣襟,怪怪的看著嶽琛。
“我本就是個沒有秘密的人,真是難為大家了。呵呵!”嶽琛笑著說道:“在我們離開前,最好不要讓他們知道這個秘密。”
看著牛頭人緩過勁來,六人亦頓覺如釋重負,輕鬆了很多。在那種沉悶壓抑的情形下,縱使有道行在身,亦能感覺到莫名的疲倦。對於六人來說,更苦的是在這沒有靈氣的地方,根本無法修煉,等於修為完全停止了。
這一夜,盆地中火光明亮,歡聲笑語久久不散。
翌日,嶽琛與了度二人一起前往取水。那四個健壯的牛頭人,渾身隱藏的強大力量隱隱散發,個個健步如飛。若真要憑藉步行,嶽琛與了度的確是力不從心。二人基本是一路小跑。了度不停的叫苦。這一天,來回取了兩趟水,才用去四個時辰。
是夜,一位少年與一位老者來到那間簡陋的籬笆屋前。巴樂笑呵呵的請進屋內。少年自進屋後,一直看著嶽琛。
老者道:“他是我們的首領薩重樓,擁有世間最為高貴的圖騰血脈。老朽叫薩雅,是老族長指定的庶脈薩滿大祭祀。昨日,圖騰神力顯靈,我族人重獲世間最強大的力量——‘圖騰’之力。再過三天,我們將要開始征討周邊,讓他們‘以血還血’。我們希望你們能隨行。”
嶽琛道:“我等本是借宿之人,一切聽從族長與老人家您的安排。”
薩重樓道:“這兩天我們喝的水,似乎擁有可喚醒‘圖騰’血脈的靈力。剛好,你去取過水。”說時,手指著嶽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