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綢坊四層,千靈兒有氣無力,整個人懶洋洋,大眼裝作看書,眼角的餘光卻不時偷偷瞄向窗前的少年。
心中偷偷樂呵,不被管束的感覺,她整個人來了精神。
這些天,三月經常盯著窗外發呆,細雨延綿不絕,天空一片朦朧,古城很美,在儒家讀書人眼裡,這是詩意,江南青煙,小橋流水,輕風拂雨,這是詩畫的景色。
少年觀窗外之景,又見兩匹駿馬揚長飛馳,古小浪喜歡帶著族妹古玲瓏在城內豪放飛奔,少城主本性桀桀不傲,帶著一個青澀,好勝心強的少女,兩者一前一後,驚擾了寧靜的古道。
這幾天,越來越多的人來了古月城,每個人都在為十幾天後北冥試煉做準備,為期三年的試煉,這是一場時間與機緣的競爭,三年,在修煉者看來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若能尋到一份大機緣,指不定一朝驚豔天下。
三年不鳴,一鳴驚人,三年不飛,一飛沖天,指的便是這場試煉。
紫靈宗聖女鄧曉星來了,她自小被一紙婚宴束縛,和古家一個天才聯姻,那人就是古小浪。
當年,那夜空下,三月躲在竹林中,和師姐無意間撞見鄧曉星和聖子幽會。兩人本是青梅竹馬,奈何鄧曉星被一紙婚姻束縛,無法明目張膽的和師兄在一起。
也許是因為她和古小浪之間有一紙婚姻,至今北冥試煉在即,所以受長輩之命前來,估計會和古小浪一同進入北冥試煉,可以培養彼此之間的感情。
兩人都不小了,已到成親之齡,長輩們有意促成這場婚姻。
如今風雲匯聚古月城,無形中古城的氣氛很微妙,充滿一種緊張感。街道上,隨處可見修煉者的身影。
三月閉上眼睛,腦海中經法符文運轉不息,嘴中喃喃自語:“我要在最快的時間內打通九十七條經脈。”
自從打通了九十六經脈,三月不斷以針灸之術刺激身體百經,這種方法效果自然很好,可是以三月現在的狀態來看,卻很慢,因為他現在處於一個頸**期,想繼續突破無比艱難。
在平靜的日子中,三月每天刻苦修煉,不斷以針灸之術刺激百經,每當夜深時,便專研改善針灸之術。
悠悠一晃,已是北冥開啟之日。
三月很早收拾了東西,即將動身前往斷橋河。此去三年,能帶上的東西全部放進了劍柄中。
“此去小心,百日後我也會進入北冥,到時你小子可別叫我給你收屍,我很懶的,不喜歡死人。不對,如果你死了,我連幫你收拾的機會都沒有,屍體會被河婆吃掉的。”公孫離拍了拍三月肩旁,一臉玩味之意。
“瞧你說的,我就那麼不堪嗎?”三月擺出趾高氣昂的樣子,“真靈境界之下,我自信可以橫掃一群人,等你進北冥地界時,或許我已晉升真靈境界了。”
千水仙子想了想,點頭道:“有這個可能,以你進境的速度,堪稱神速,如果在北冥地界遇上一份大機緣,有望晉升真靈境界。”
千靈兒躲在千水仙子身後,衝著三月吐了吐小舌,巴不得三月趕緊離開,她就不用繼續讀書習字,苦日子也到頭了。
三月笑而不語,給了千靈兒一個兇狠眼神,臨走時還不忘嚇唬嚇唬她。中年天依舊躺在椅子上,眯著眼,看門外蒙蒙細雨,下雨天街道上少了婦人的身影,頗有些無趣,所以經常打著盹,一不小心就睡著了。
“我送你一程,來回也就一刻鐘不到的時間而已。”公孫離道,腳下出現長虹,以公孫離的修為,百里之遙,一趟來回只需很短的時間。
三月再次跟她們告別,轉身走上長虹,眨眼之間轉瞬即逝,只能看見古月城上空有一道色彩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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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橋河,之所以名為斷橋,只因一座垮掉的橋。此橋的來歷有一個故事,曾有聖人想跨越這條河,花了三十年打造這座橋,橋建成之日,聖人當即走過去,卻在半途橋跨斷了,聖人掉進了河中。
這條河流伸延不知多少萬里,環繞北冥,充滿神秘的禁制力量,一旦落入水中,聖人亦無法逃脫,所以那位掉入河中的聖人淹死了,魂魄不散化成橋奴。
每到三十年,河婆便會聚齊這裡,哭泣降雨,水漲之後,橋奴漸漸撐起一座無形的橋面,屆時河婆引領一群少年進入北冥地界試煉。再過百日,水漫斷橋河,當魚可越斷橋之時,化龍秘境強者方可進入北冥。
公孫離帶著三月來到斷橋河,此時斷橋周圍有幾隻河婆半身露出水面,比身體還長的濃髮密密麻麻的飄在水面,如水草一般湧動。河婆瞳孔凹陷,鼻尖,嘴寬,張嘴哭泣時露出一排獠牙,配上灰暗面容,像極了怨念極深的水鬼。
斷橋前,已經站了很多人,死死的盯著河婆,有些少女則是閉著眼睛,覺得河婆的模樣很瘮人。
不多時,河婆齊齊閉上嘴,凹陷的眼眶內,眼珠子漆黑,盯著岸上一群人,眼神如同餓狼盯著羔羊。
時機已成熟。
一隻河婆拄著柺杖,駝著很深的背,沙啞道:“真令人期待誰會死在北冥中,死人是鮮美的食物,我們一群老婆子餓了很久很久了,很想嚐嚐食物的味道。”
“老婆子我很餓,連哭河的力氣都沒有了。”
“孩子們,都跟老婆子我來吧,橋奴已經替你們鋪橋,踩著橋奴走進北冥,到時候儘管廝殺,我們會替你們收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