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坊市開張還有一天,陳銳正在這林中的小屋裡打坐凝氣。這六天來,陳銳以修真菜鳥的身份從鳴鶴上人那裡打聽到大量的修真界情況,這才真正瞭解到了修真界的殘酷之處。不同於弒劍門內那些長老說的那樣,鳴鶴從他自身成為散修開始講解,修真界的獠牙第一次顯露在陳銳的面前。
散修者的狀況殘酷更甚,因為資源的極度匱乏,導致許多向道者心境扭曲,常常做出許多極端的行為。殺人奪寶都是常見之事,像鳴鶴這種利用凡人斂財的行為,在散修之中是最為親和的一種。問他原因,也只是鳴鶴相信因果之說,怕之後的天劫而已。而那些衝昏了頭腦的人,只要修為等級比較高,就會選擇直接下手殺掉低修為者。強者為尊,弱者難存,修真界萬古不變的定律。
“記住,你我只是一介散修,更要懂得弱肉強食之理。”鳴鶴最後的一句話頗有深意,既像是指導陳銳這種菜鳥,又像是威脅陳銳,讓他知道雙方是有實力差距的。搞得陳銳苦笑不已,不過還是收穫頗多,對這個世界的認知更加清楚了一點。
陳銳心裡清楚,既然他現在已經脫離了弒劍門,現在也是一名散修了。只不過是個稍微富有點的散修,比之鳴鶴這樣的散修日子好過些許,但那也是暫時的。之後的進階突破,他可能還需要更多的靈石丹藥,到時候可能就會墮入殺人奪寶的漩渦之中了。
陳銳打心眼裡詢問自己,是否要做這樣的人。說是斷然是不會的,法治社會出身的他,不可能適應的了那種腥風血雨的生活。說不是呢,今後的日子還長,誰也說不準兒。陳銳越想越煩,最後找了個理由拜託了這種二律背反的思想鬥爭之中。那就是他要趕快回歸地球的事實,他打算修煉到可以回到地球的實力就脫離修真界,過他自己的逍遙生活。
傍晚時分,鳴鶴上人找到陳銳,道:“陳道友,在下還沒問你這次打算在坊市裡買點什麼呢?”
要是鳴鶴之前不給他講解了許多修真界的醜聞,說不定此時他已經將自己的打算說了出來,支支吾吾,陳銳倒是一時語塞起來。
“既然道友有所不便,在下也就不再過問了。”鳴鶴上人很識趣的說道。
“不會,只是在下錢財有限,實在難以抉擇,等到了坊市再見機行事。”陳銳此話到是真的,他除了打算買幾枚符籙外,還真不知道要買些別的什麼東西。
“這樣啊,那我倒是有幾件東西推薦......”
鳴鶴介紹了一些對仙髒初期十分有用的東西,雖然陳銳的戒指裡有更好的替代品,但他不想暴露自己的身價,也就裝作接受了的樣子,從中選擇了一件最便宜的凝氣丹作為幌子。
之後這鳴鶴上人才慢慢回到他所在的房間去了,對於鳴鶴上人此舉的深意,陳銳一下子就看出來了。鳴鶴介紹的這些東西,全都是仙髒二層以下修士的必備之品,表面上是幫助陳銳選擇商品,其實就是變相打探陳銳的修為水平。而且鳴鶴介紹的東西里,有幾件的價錢相對較高,甚至有一件東西的價值達到了一百靈石之多。陳銳算看出來了,這鳴鶴除了檢測自己的修煉水準,還想探探自己錢包的重量。不過相對的,陳銳也反向推測出這鳴鶴的修為水平,充其量是仙髒三層的修士,至於鳴鶴的錢財多寡,陳銳自然是看不上的。都窮到利用凡人了,能有幾個錢。既然已經知道了鳴鶴的修為深淺,陳銳的神經也隨之一輕,不再有所顧忌。
各有所需,兩個完全不相識的人,為了各自的目的暫時結成了聯盟,只是不知道這種關係會在何時解除,解除之後又會發生什麼也讓人難以猜測。
第二天一大早,鳴鶴就邀陳銳一起前往那個神秘的坊市,至於那馬三耀,早在三天前就被鳴鶴給打發走了。
今天陳銳的心情很不錯,昨天晚上他隱約感到自己體內靈力活躍異常,定是快要突破了,看來仙髒二層境界指日可待。他準備在這次坊市之行結束後,找一處隱蔽之所進行突破。
“陳道友,今天心情不錯嘛。有什麼可喜之事嗎?”鳴鶴見陳銳面現喜色,輕聲問道。
“嗯,畢竟這是在下第一次去那坊市之中,這還得多虧了鳴鶴道友你啊。”陳銳感激道。
“那裡,只不過是我有所求罷了。”鳴鶴擺擺手,眼前的這個青年他的確看不大懂,還是直來直去的好,免得傷了和氣。
......
一路上談了一些修者界的奇聞異事,陳銳隨口說到古之烙印的事情,這鳴鶴也是不知情,古之烙印的事情對於他們這些散修,更是不曾多聞。陳銳也不失望,他早預料到了,說出來也只是想撞撞運氣。
烏山鎮和石峰鎮之間相差並不遠,直線距離只有五十里路不到,可路上卻鮮有人跡。因為兩個鎮子之間隔著一條百丈深澗,這深澗常年伴有大風,尤其是這個時節,風力更是可以將牛給吹飛。據鳴鶴所說,那條深澗就是他們此行的目的地,坊市的所在地。原來坊市的外面布有一道怒風法陣,每年坊市開張的時間,佈陣之人就會加強法陣的威力,避免被凡人所見,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用靈力護住全身,兩人穿過一條搖搖欲墜的吊橋,走進一簾瀑水之中。此瀑水並非真的水流,只是一道簡易的幻陣。進去之後,就可以發現一排排林裡的房屋,這些屋子沿山勢而建,呈東北方向。最東邊有一所高大的三層建築,鳴鶴說哪裡是附近吳家開設的拍賣行,只允許有錢的世家子弟才進去,他們這些散修只能在別的地方購買所需物品。
為了防止有人在此搗亂,居然有兩名仙髒七層的修士在此維持秩序。除此之外,還有一隊隊的仙髒初期修士在此巡邏,場面正式非常,儼然一副戒備森嚴的樣子。
“這裡的戒備一直這麼緊嗎?”陳銳問向鳴鶴。
“倒也不是,去年還不像這樣,我找人問一下情況吧。”鳴鶴說完帶著陳銳步入一家小酒樓內,並點上一桌豐富的酒菜。
酒樓內的老闆似乎和鳴鶴是舊識,一走進前臺就上前招呼道:“鳴鶴上人,好久不見,這次又來這麼早啊!”
“是啊,早點來早點回去。”鳴鶴有點自嘲的說道,顯然手頭很緊。“對了,這位是陳銳陳道友,是與我一同來此坊市的朋友。”隨後他又指了指酒樓老闆,“這位是梁老闆,在這裡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啊...”
“鳴鶴上人就別開玩笑了,我乃一介凡夫俗子,說什麼呢。倒是這位陳道友和你一樣英氣非凡,一看就是修真界未來的執耳之人。”
鳴鶴和這位老闆寒暄了幾句才切入正題,原來今年坊市內準備拍賣一樣珍貴的東西,所以才興師動眾的派了那麼多修士巡邏。可惜暫時不知道那樣東西到底是什麼,只能等明天才可以聽到一些風聲。
“陳道友,別想了,那樣神秘的東西肯定是在那東面的高樓裡拍賣,你我是沒那個眼福了。”鳴鶴深嘆一口氣,略顯頹廢。
“唉,鳴鶴上人,這你可就錯了,聽說為了那件神秘的寶貝,吳家特別在今年允許各位散修前去圍觀。”梁老闆笑道,將鳴鶴臉上的頹色一掃而光。
“那感情好!雖然不能擁有那件神秘的寶貝,但過過眼癮倒也痛快。”鳴鶴高興的將面前的美酒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