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陳銳正在經歷著內小天劫,他體內的靈力此時已經瘋狂了,像無頭的蒼蠅在血肉裡亂竄。如果說人類最古老的恐懼是未知,那麼疼痛就是最古老的教訓。陳銳滾倒在地,他的肌肉都在抽搐,整張臉都扭曲了。痛苦萬分!照常來說這種痛苦應該已經讓人昏迷過去,可是陳銳的心中卻保持著一片清明。
“噔噔噔”
“什麼!這是什麼聲音?難道是小子的心跳聲?!”夏尺賦一臉的錯愕,這種異象他可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陳銳的心跳聲變得極大,連在外面的夏尺賦都可聽清。聲音越來越大,陳銳的胸腔都跟著一張一合。他的臉漲的通紅,竟然流下了血紅色的汗水,場面駭人至極。
“不行!我必須插手!”
夏尺賦正欲行動,可陳銳卻跟沒事人一樣再次盤坐在地火臺上。其實陳銳的這些動作都是無意識的,他現在正沉浸在自己心房跳動的聲中去了。
“噔噔噔”
陳銳感覺自己的心臟那裡正在進行著一場毀天滅地的曠世大戰。似戰鼓齊鳴,每一聲都有著它獨特的含義。什麼是仙音什麼是佛號,陳銳認為現在這種心跳的律動音就是仙音就是佛號!
仙音不再杳杳,佛號不再飄渺,陳銳雙目緊閉靜心凝神沉浸在這種難以言喻的“噔噔”聲中。他彷彿看見了兩方人馬在無盡的虛空中拼殺,戰角的轟鳴聲,戰士的怒吼聲交織在一塊。看不清面容的戰士一個個的倒下,他們的血液壓碎了這片虛空,赤紅的血液在空間的裂縫裡流淌出老遠形成了一條血河。不知為何,陳銳的眼角流下了淚水。
突然,陳銳發現自己化作其中的一員,他手執赤金琉璃槍,身披蒼藍龍鱗甲。“啪”,陳銳的臉上一熱,原來是眼前的一個人倒下去,他的血液揚在了陳銳的臉上。這種場面陳銳哪裡見過,他不禁愣愣看著眼前戰在一起的人呆若木雞,顯然是被這戰場的殘酷嚇到了。
“你在發生麼愣!”
一道威嚴的男子聲音傳來,陳銳想要轉頭去看,可是他的身體一點都動不了。
“不好!快閃開!”
那威嚴的聲音變得急切起來,就在耳邊,可是陳銳還是轉不過頭。
“嘭”
一股巨力將陳銳推開,他被這股力道推翻在地,只能用眼睛的餘光看到一點情況。一支弓箭的箭頭穿過他的肩頭,鮮血汩汩流了出來。陳銳這才覺得肩頭一疼,還沒來得及細細察看,他頓時就醒轉了過來。
看著眼前的師父,陳銳才明白剛剛自己是沉浸在幻想中了,他細細一想連忙轉頭看向自己的肩膀。夏尺賦見陳銳睜開眼就朝他自己的肩膀看去,也跟著望向陳銳的肩膀。
“這!這!這是...”
兩人都咂舌,陳銳的肩膀面板上正慢慢的出現一個黑色的圓環,圓環越來越清晰,最後像是被人拿筆畫在上面一樣。陳銳只感覺生出圓環的面板那裡火辣辣的,就跟被人灑了辣椒水一樣。他用手摸了摸,那黑色的圓環就像是傷口癒合後留下的傷疤,有著微微凸起的觸感。
“這,難道是那一箭!”陳銳不敢相信,為什麼幻覺中的事件會影響到現實。他摸著肩膀的黑色圓環愣愣出神,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陳小子,你,你可走了大運了!”夏尺賦聲嘶力竭的吼道,口水噴出老遠,把陳銳嚇了一跳。
“什麼走遠,肩膀莫名其妙的出現了個黑色圓環,還走運?”陳銳難以置信的質疑道。
“臭小子,你懂什麼!這可是萬中無一,哦不,百萬中無一的大機遇!”夏尺賦像一隻生氣的貓,他的鬍子都炸起來了。
見陳銳一臉的迷惘,夏尺賦細細的為陳銳道來。
古之烙印,一種神秘罕見的仙髒異能。據說這是參悟了遠古諸神戰場後遺留下來的神蹟,不同於直接神通的獲得,這種烙印似乎是一種契約。它能讓擁有者溝通遠古戰亡的英靈,在付出一定的靈力後可以再現遠古強者的無上神通,比起單一的神通技巧獲得要實用的多。
陳銳從來不相信天上有掉餡餅的好事,他小心的問道:“真的可以隨意使用,不需要付出代價?”
夏尺賦撓撓早已沒了髮絲的頭頂,道:“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聽說東方冕陽國裡的修士知道一點,畢竟兩百年前他們那裡出現了一個擁有古之烙印的人,等日後我抽時間帶你去問問。”說到這裡,夏尺賦神情突然變得嚴肅起來,他鄭重的說道:“你擁有古之烙印的事情千萬不要和任何人說起,包括與你一起來的那些人。萬一古之烙印的事情傳出去,我們弒劍門可能有滅派之災!你也會有殺身之禍!”
見夏尺賦一臉的正經,陳銳點頭同意。然後問道:“為什麼?難道這古之烙印是天下共爭鬥的奇寶?”
夏尺賦搖搖頭,道:“擁有古之烙印的人可以動用許多未知的無上神通,若被他人知曉你擁有古之烙印,那些隱藏在暗處的人會傾巢而動攻打我們弒劍門,縱使是我們弒劍門也抵不住那些老不死的糾纏,遲早為了門派的安危將你交出去。然後那些老傢伙強行提高你的修為,逼你使出各種神通來,研究烙印之迷。要知道強行提高修為會讓你的筋脈大損,那你就算是廢人一個了。”
“徒兒不懂,他們為什麼要探究這烙印的謎底?”陳銳問道。
夏尺賦並不責怪陳銳打斷他的話語,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陳銳,道:“那你說我們修真者放著人間的繁華深居在此是為了什麼?還不是想要成就真仙之位萬世長存。而據說古之烙印中蘊含著長生不老白日飛昇的奧秘,那些快要埋入黃土的老傢伙自然會拼死一搏了。”
陳銳聽了後大感意外,沒想到這古之烙印還有這種說法。“那師父您呢?您不想萬世長存榮登真仙嗎?”陳銳笑著問道。
夏尺賦一愣,然後擺擺手,道:“曾經我也會那樣,可現在不一樣了。我所認識的人全都不在了,對仙途早已不報任何希望,我只想安穩的度過晚年,好好享受下一下這塵世的風光。”
見夏尺賦滿臉溝壑暮色蒼然的樣子,陳銳知道他是真的打算這樣做,老先生能有如此豁達的心境確實讓人心生敬佩。
“陳小子無需擔憂,既然你做了我的徒弟,我定會護你周全,即使拼上我這條老命。”夏尺賦望著東昇的朝陽堅決的說道,至於仙途的盡頭,那就讓這些小輩們去見識吧,自己願做仙途上的一顆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