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墨答應一聲後,便和父親出了家門來到了村中街道之內,不多時,二人找了一間酒館走了進去。
二人坐下之後,凌墨急忙問道:“爹,到底什麼事?”
父親見狀,看著凌墨感慨道:“我兒子真的長大了。”緊接著父親正色道:“自上次雲山回來,我的身體就越來越差,可能沒幾年了。”父親的話很輕,彷彿在講述一件十分正常的事情。
可這話聽到凌墨耳中卻是宛如重錘,他只感覺腦中一陣暈眩,強行運轉體內真氣才勉強沒有倒下。凌墨看著父親,顫抖著說道:“什麼叫沒有幾年了。”
父親見狀搖頭安慰道:“生死有命,不可強求,你也不用這樣。”隨後父親講述了那次雲山之行的細節……
原來當日在山洞中大戰,那巨蛇噴吐毒霧被炎爆的時候,巨大撞擊之下,父親被一塊石頭砸中,倒地之後吸入了不少那巨蛇的毒霧。起初之時,父親只是感覺呼吸有些不暢,倒也沒有太過在意,像他們長年在雲山行走,接觸一些毒霧瘴氣再正常不過。
二人回山之後,父親便服用一些解毒的湯藥,本以為也就無事。可就在幾個月前,他的情況忽然急轉直下,找過幾個郎中才知道,他體內的蛇毒早已經深入肺部,將部分內臟變得猶如棉絮,好在他吸入的毒霧不算太多,這才沒有當場死去,可這壽命也沒有幾年可活了。
仔細聽完父親的話,凌墨不知怎麼的忽然平靜了下來,他看著父親輕聲的說道:“娘和凌月知道這件事嗎?”
父親輕輕的咳嗽了兩聲,搖了搖頭說道:“你娘知道,凌月不知道。”緊接著他看著凌墨繼續道:“凌月這孩子,身世太過悽慘,我每次看他就想起小時候和你爺爺一起流落各地的情形,爹想讓她毫無煩惱的過上幾年。墨兒,你也不要告訴她。”
父親後半段的話,每一個字都宛如一根鋼針一般狠狠刺入了凌墨的心窩,想到父親一生操勞,到這個時候仍為了家人考慮。凌墨眼中的淚水終於還是不爭氣的落在了桌子上,他哽咽的說道:“爹,你放心,我一定照顧好娘和凌月。”
緊接著,他握住父親那蒼老的手掌,說道:“爹,你也不要放棄,我一定會找到救治你的辦法。”
父親也握住了凌墨的手,笑道:“你有這份心就行了。不要太過強求。”
凌墨此時忽然想到什麼,看著父親激動的說道:“兒子學院之中有一好友,家中是世代的醫學聖手,也許有辦法救治你。”他說的正是唐鴻,唐家是大陸上有名的世家,號稱毒醫雙絕,尤其對各種毒物,以及解毒之法研究深厚。
隨後,父子二人便出了酒館,走在街上,凌墨想著父親小時候和他講過的,遇到山賊草寇落荒而逃,餓的實在不行只能去啃樹皮,又想到幾個月前邪魔入侵村子那些慘死的村民,也許真的和父親說的一樣人各有命,都是天定。
可這命,即便天數已經註定,如果不去掙扎,那人和野獸也就沒有區別了。
片刻後,父親見凌墨整理好了心情,竟真的帶著他開始走訪各個親戚,一是為了讓凌墨給各位親戚打個招呼,二也是為了通知過幾日請客的事。
等二人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剛到家沒一會凌月就穿著凌墨給他新買的衣服,拉著他又出了家門。
不多時二人又來到了上次的小河邊,只是此時的小河早已經冰凍,不過伴隨著夜色,月光照在冰面上,景色倒也不錯。
凌月拉著凌墨的胳膊,笑靨如花:“哥,你看我漂亮嗎?”隨即鬆開手,輕盈地向前快走了幾步,優雅地旋轉起來,裙襬隨之飛揚。
凌墨笑了笑說道:“漂亮。”說著,凌墨抬起頭看著天上的月亮,思緒又回到了剛才的酒館內。
凌月見凌墨回答的十分敷衍,有些不悅道:“回答的也太敷衍了,肯定不好看。”
凌墨聽到後,急忙轉過頭說道:“沒有,凌月是最漂亮的。”
凌月福至心靈,怎麼能看不出凌墨有心事,眼見凌墨回答的敷衍,她也不再繼續追問,而是狐疑的看著凌墨說道:“哥,你有心事?”
凌墨眼見對方看出自己的心思,只能說道:“我在想等我修煉有成之後的事。”隨後他忽然正色道:“你不是之前問我有什麼夢想嗎?我現在可以回答你了。”
凌月看著凌墨的表情,正色道:“那是什麼呀?”
凌墨忽然指了指天上的月亮,笑道:“我想和這天鬥一鬥。”凌月看著凌墨,翻了一個白眼說道:“鬥吧,鬥吧。不過鬥之前,還是先回去吃飯吧。”
深夜,凌墨獨自在房中掌燈夜讀。
《兩儀玄功》前面一部分根本不用再看,凌墨這半年練的就是這些,早就爛熟於心。他慢慢的將秘籍翻閱道後面,仔細的研讀起來,片刻後,凌墨腦中一片混亂,心道:這劍招和步法相輔相成,看來我先練劍招的想法是行不通了。
緊接著他將秘籍翻閱到後面步法部分,這一看更是讓他崩潰,這陽步還好說,陰步更是必須兩儀行氣訣小成之後才能使用。翻了半天這功法,如果想練劍招,就必須學習步法,想要學習步法就必須要先練行氣訣,而凌墨的修為還不能修習行氣訣,所以這本書在他手裡基本等於沒用。
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在凌墨硬著頭皮仔細翻閱了幾遍後,終於還是找出了幾招自己目前還算勉強能練的招式。
那就是這兩儀步法的基礎踏步和陰陽劍招的前面兩招,雖然這幾招沒有真氣的加持威力也會大打折扣,不過也能勉強彌補他現在自身的問題。
兩儀步法的基礎踏步,有些類似凌墨之前學習的七星步法,只是更加玄奧靈活,可以應對更多複雜的情況。而劍招的前面兩招,其本質就是一種發力的方法,現在多多練習也能為以後打好基礎。
合上秘籍後,凌墨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輕聲道:“幸虧教員先讓我練習了基礎架勢,在家的這些天,先練習這幾招吧。”
說要練習,但現在距離過年也沒有幾天,不過武者一道,一日懈怠十日皆空,不可唐突。接下來的日子,凌墨白天幫父母工作,晚上則是偷偷去村外的樹林中練習步法招式,就這麼過了幾天之後,便到了大年初一。
今天百家莊的凌家村格外熱鬧,除了家家張燈結綵之外,村內的一家更是大排筵席,熱鬧非凡。
凌墨家此時宴席的餐桌已經擺到了院子外,佔領了村內主街的不少位置,村中之人更是喜笑顏開,互相問好。
凌墨這時穿著一身乾淨的新衣,在和各位親戚村民打著招呼,凌月則是在他一旁附和著。
作為今天的主角,凌月打扮的格外漂亮,惹得村內之人連連誇獎,不多時便可以看到凌月的臉蛋被眾人誇的微紅,宛如綻放在冬日中的一朵鮮花,格外嬌豔。
時間很快到了正午時分,陽光和暖,眾位客人也都已經落座。
凌墨父親帶著凌月走到了一個木臺之上,舉著酒杯大喊道:“各位鄉親們,今天我們家是雙喜臨門。一是我兒子,在城內學院學業有成。”說完他指了指一旁的凌月,輕輕咳嗽了幾聲,繼續道:“這第二件事,就是凌月,我們夫妻今天正式收她為義女,以後還請大家多多關照。”說完父親一口飲盡了杯中酒。
凌月其實來到凌家已經有不少時間,村內之人不少都已經知道他們家多了這麼一個閨女,只是不知道是哪裡來的,有幾位愛打聽的老太太也曾問過,不過都被凌墨父母搪塞了過去。今天正式的宣告,也算是解了大家這一番好奇。
聽到父親講完,宴席眾人自然是一陣祝賀,這時,一位酒糟鼻的中年漢子站起來笑道:“老凌啊,我們都以為這是你們家未來的兒媳婦呢!你現在又來這麼一出,必須罰酒三杯。”那人這一起鬨,立刻引得周圍之人連連叫好。
這一桌都是凌墨父親打小的玩伴,幾人交情了一輩子,此時這麼說自然是開玩笑的。凌墨父親聽到那人的話後也是指著他笑罵道:“你這人,真是不著調!”說完之後父親壓下了眾人的耳音,正色說道:“凌月這孩子命運苦楚,和咱們是同命相連之人。以後還請大家多多關照這孩子。”父親此言一出,氣氛瞬間就有些凝重起來。
凌月在一旁見眾人感慨,當即大聲笑道:“這位大伯,我來替我爹,罰這三杯酒吧。”說完,只見凌月拿起桌上的酒杯,仰頭就連幹了三杯酒,喝完之後凌月立即伸手捂著嘴巴咳嗽起來,眼中更是辣的直流眼淚。
不過她這一番表演,頓時就引爆了有些沉重的氣氛,眾人又是一陣叫好。
這麼一來二去,這件事也算是正式完結,後面自然是父母帶著凌月挨桌敬酒認人,這些都是村內的俗禮,這裡就不便多書。
等到宴會散去已經是下午,此時凌墨一家已經回到了屋內,外面的宴席也早已被整理撤走。凌月此時臉上掛著洋溢的笑容,和母親說著閒話。凌墨則是將醉酒的父親攙扶到了屋內,伺候父親躺下,不多時喝得大醉的父親便已經睡著,鼾聲如雷。
隨後,凌墨便隨便找了一個理由,獨自去了村外的樹林,繼續開始修煉步法招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