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順著光線看過去,發現那裡居然躺著一個人!走近了才知道,那已經不是一個人了,那是一具屍體,高度腐爛的屍體,眼窩和口腔中能看到體內寄生的殺人藤,鼻子裡流出許多墨汁一樣的黑色液體。
他身後有一面石牆,這面石牆是用磚石堆起來的,看上去還用到了水泥的樣子,十分堅固。
“這人把自己封死在裡面了?”我問。
“嘿,小年輕就是頭腦簡單。”禿子一臉看不起我的樣子,“人家有病啊,把自己封裡面等死?你當他拿自己釀酒呢?這人肯定是被別人封在裡面,因為找不到出口,還不小心觸碰了殺人藤,才被毒死的。”
我沒說話,感覺自己確實想的過於簡單了,連邏輯都不通。
“你也別說他,你這腦子裡也裝的是豆腐。”正當我感到窘迫之時,狼爺卻對禿子說道:“你看這牆,上面明顯是用水泥糊的,水泥要想幹透,可不是一時半會的事兒,他要真想出去,在水泥乾透前絕對可以推倒這面牆。”
狼爺說的沒錯,這水泥牆堅固是沒問題的,但是乾透的時間很長,而且裡面的人要推倒這面沒有乾透的水泥牆,外面的人根本擋都擋不住,還沒一塊木板好用呢。
“除非……”我小心翼翼的說,“他本來就是個死人,別人想隱藏屍體才把這裡用水泥封起來的。”
像這種藏屍的方法,我聽說過兩次,一次是在開封那邊,有個八十歲的老太太,她們家有四套房,全家人都指著房租過日子,後來一個租戶和她兒媳婦裡應外合了,被她兒子知道後,她兒子一時衝動失手殺了那個租戶,老太太為了不讓兒子去坐牢,就把那具屍體用磚頭砌在了她床下面。
這事兒離我居住的小區不遠,當時傳的沸沸揚揚的,連我這不好熱鬧的人,都幾乎能背下完整的劇情。
另一次,就說起來比較驚悚了。是關於我們村老瘋子的。
那年他才三十四,山裡沒有地,就進城說書討口飯吃。他年輕的時候長的別提多俊,聽他說的人都是為看他而去,而且他這書也講的不賴,都是些別人沒聽過的故事。一時間比如今的四小花旦還火。靠著這,他一兩年也掙了些銀子。
但是這人怕出名豬怕壯,他火了以後就有賊打他的主意,想從他手裡弄點錢花花。結果那天晚上,老瘋子回家正好撞上了,就跟他打在了一起,不曾想到一失手竟然把那賊一板凳砸死了。
那時候沒經歷過事兒,這下子可把他嚇得不輕,怕背上官司,他就把這賊的屍體用磚頭碶在牆角里。後面的故事就驚悚了,據說他第二天說完書回去,發現那賊竟然坐在他床上,手裡拿著一把菜刀要找他拼命。他以為是鬧了鬼了,急忙奪門而逃,跟這賊整整週旋了十幾里路,直到兩個人都徹底沒了力氣才停下來。後來才知道這賊根本就沒有死,他不知怎麼著一口氣又憋了回來。
“先別管這些有的沒的活的死的,我們趕緊找地方出去,這裡空間小,那些殺人藤吊在上面,要是隨便垂下來根鬚子,我們就得走進來飄出去。”禿子說完,不再和我們討論屍體,拿著手電圍著我們所處的空間尋找另外的出口。
我還是不太明白,又覺得直白的問他不一定會說,便故意繞了個彎子拿手指著水泥牆問狼爺,“你們下來盜墓還有帶水泥的嗎?”
“盜墓?呵!”狼爺語氣帶著嘲笑。
禿子則在旁邊哈哈大笑起來,“小兔崽子,你不會是下來盜墓的吧?看你那傻了吧唧的樣子,估計真碰到個墓,你就得變成陪葬的。”
雖然是我故意這麼說的,卻還是被他們笑得一陣臉紅,恨不得找袋水泥把我也給埋了算了。
但這不能怪我,第一,在我的認知領域這種在地下討生活的人,不是煤礦工人打井工人什麼的,就是挖寶盜墓的。我們這周圍貌似也沒有煤礦,他們還都帶著槍,肯定不是正經老百姓。
這第二嘛,這邊離詭城極近,這些人很有可能和我們目的相同。如果我傻了吧唧的,表現出自己是他們的同行,有著共同的目的,那一定分分鐘就得被滅口啊。再加上之前對他們態度那麼惡劣,現在我一個人落了單,可不能隨便暴露我們的目的。
我摸了摸頭,表現出一副尷尬中透著謙虛的樣子,說:“聽你們二位的意思,這裡不是個墓啊?看樣子是白來了,唉,我還以為碰到同行了呢。可你們不是來盜墓的?怎麼會和我一樣到了這地下呢?”
狼爺和禿子並不想理我,可能是怕暴露了自己的目的,也可能是看不起我,根本不屑於跟我說什麼。
自討沒趣的我只有默默的嘆了口氣,這才發現,莫染塵和孔仙不在,我連橫的底氣都沒有。
想起莫染塵,我突然意識到,這條路的盡頭就是我們所處的這個空間,然而一路上我們也都沒有看到什麼岔路口,那麼孔仙和莫染塵他們究竟去了哪裡呢?難道還憑空消失了不成?
“誒,狼爺,你們跑在前面,知不知道我朋友跑哪兒去了?”我問。
狼爺背對著我搖搖頭回答:“我在上面那條路上跑的時候,仔細看過,那路上沒有岔路口,恐怕……”
“恐怕什麼?”我心一緊,追著問。
“恐怕是已經地府裡排隊掛號去了。”禿子語氣中有一抹嘲笑,嘲笑中卻又帶著一抹苦澀的情緒。
狼爺不等我開口和禿子爭執,對我擺了擺手,“五爺雖然說的不好聽,卻也是十有八九的事,那條路左右都沒有岔路口,那他一定去了我們來的那個地方。”
話語間禿子和狼爺已經整體巡查了我們所在的空間,並沒有什麼有用的發現,也沒有找到出口。
“呸!”禿子一腳踢在石壁上大罵道:“他媽的,這鬼地方!要真沒辦法,我們還得想轍上去。”
狼爺見我一臉著急,嘆了口氣,坐在角落裡,朝我做了個要煙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