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馥婭按住陸西遇的手，示意他不要發脾氣，一邊對年輕人說：“沒關係，我沒事。”
到了九樓，她拉著陸西遇走出電梯。
陸西遇哼了聲，鬆開她的手，“對一個陌生人，都比對我友善？”
黃馥婭片刻後才說：“在醫院裡急成這樣的人……能體諒就體諒他們吧。如果可以選擇，他們比誰都想慢慢悠悠的。”
急成這樣的人，多半是沒有辦法了，不是他們自己，就是家人情況危急。
醫院這樣的地方，應該多一些人情味。
陸西遇的條件太優越，沒有人提醒他，他不會懂的。
陸西遇腳步一頓，“我沒想這麼多。”
黃馥婭聳聳肩，“我以前也不知道。”
那她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答案顯而易見——
半年前。
陸西遇不由得想到，照顧王女士的三個月裡，她是否也有過這種行色匆匆的時刻？
那些時刻，她身邊一個人都沒有，他連一條訊息都沒有給她發。
那麼，有陌生人體諒過她嗎？
黃馥婭一看陸西遇的眼睛，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了。
她輕描淡寫地笑了，“我那個時候，不算太難。第一我沒有經濟壓力，第二醫生很明確告訴我，她已經沒有希望了。所以我很清楚，我需要做的只有陪她走完最後一程。”
陸西遇的聲音略顯艱澀，“那個時候，你有沒有想過聯絡我？”
黃馥婭不答反問：“答案重要嗎？”
陸西遇緩緩說：“對我來說，很重要。”
黃馥婭風輕雲淡地搖了搖頭，表示沒有。
“我們已經分手了，我聯絡你算什麼？再說了，聯絡你也改變不了什麼。”
那個時候，她鐵了心要跟陸西遇分開。
她渾身的理智，都在阻止她動這種念頭。
所以，她說的是實話。
但如果是現在……就不一樣了。
這幾天，陸西遇把她的心攪得亂糟糟的。
她聯絡陸西遇，或許只需要一瞬間的衝動，和一個撥號的動作。
“現在呢？”陸西遇突然問，“如果是現在，你會不會聯絡我？”
他突然問到點上了，黃馥婭有些慌。
不過，這就是陸西遇吊她胃口的目的啊！
黃馥婭避開他的目光，“現在……需要我聯絡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