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薄言好整以暇的看著她:“又怎麼了?”
蘇簡安粲然一笑,漂亮的雙眸裡閃爍著明亮的期待:“你揹我好不好?像小時候那樣。”
陸薄言的記憶在一瞬間被蘇簡安的話拉回十四年前。
那次是蘇簡安鬧著要去找他,到了老宅子又嫌無聊,不管大人的阻攔就往外跑。
他追出去,陪著蘇簡安在外面逛了一圈,她稚嫩的小臉很快就被太陽曬紅,出了不少汗,又吵著要回去。
他答應帶她回去,她卻又嬌裡嬌氣的嫌熱,低著頭站在原地不願意挪動,目光時不時就往他後背瞟,明亮的眼睛掠過一抹雀躍,小心思再明顯不過。
陸薄言以為自己不會答應,身體卻好像不受大腦控制一樣,在她跟前半蹲下:“上來。”
蘇簡安高高興興的爬上他的背,他揹著她走回家。
路上蘇簡安嘰嘰喳喳的跟他說了很多話,至今她的童言童語已經模糊了,他只是清楚的記得她當時很高興,像得到糖果的孩子。
沒想到她今天又來這招,目光一如當年:明亮,雀躍,充滿期待。
蘇簡安以為陸薄言會像小時候一樣縱容她,叫他上去,結果——
“咚——”額頭被他狠狠的彈了一下,他狀似無奈的低斥,“多大人了?”
說完陸薄言就往外走,蘇簡安顧不上計較他的“暴行”,追上去無尾熊一樣纏著他的脖子,倆人一路笑一路鬧的回了房間。
又這樣粘了陸薄言一天,第三天,倆人直飛波爾多。
當地時間下午三點,陸薄言的私人飛機降落在波爾多機場。
波爾多十二月的溫度與A市差不多,只是陽光更為溫暖,迎面吹來的風裡也沒有那抹刺骨的寒意。
秘書早就把一切都安排妥當,出了機場,有車直接把陸薄言和蘇簡安接到酒店。
異國的一切都陌生且新鮮,蘇簡安好奇的四處張望,碰到極感興趣的,就拉住陸薄言問:“這是什麼?”
神奇的是,陸薄言都能答上來,不管她問什麼。
於是,她所有好奇都變成了疑惑:“你明明沒有在法國呆過啊,怎麼會這麼瞭解?”
陸薄言云淡風輕的解釋:“因為收購了酒莊,我每年都要來一次。”他牽住蘇簡安的手,“以後帶你一起來。多來幾次你就什麼都不會好奇了。”
蘇簡安怔了半秒,然後,不動聲色的掩飾好心底的酸澀,擠出笑容高興的點點頭:“好啊!”
到了酒店安置好,陸薄言問:“要不要休息一會?”
“不要,我在飛機上已經睡了十幾個小時了。”蘇簡安拿了條圍巾圍在脖子上,挽住陸薄言的手,“我們出去逛逛吧。”
陸薄言:“去酒莊?”
蘇簡安完全無所謂:“聽你的!”
六年前,陸薄言收購了這個酒莊。酒莊的氣候和土壤條件都非常好,天生的葡萄種植地,幾年內迅速打響知名度,出產的紅酒被列為波爾多幾大名酒之一,酒莊更是被評為最美的酒莊。
然而,酒莊的輝煌都在盛夏。冬天的葡萄樹已經掉光葉子,光禿禿的一大片,乾枯的土壤上也看不到半分生命力,只有莊園裡的幾幢建築還算有特色。
陸薄言帶著蘇簡安爬上一個小山丘,示意她往遠處看。
順著他所指的方向望去,紅彤彤的落日落入蘇簡安的眼簾。
所謂落日熔金,大概如此。大半個葡萄種植地被鍍上了淺淺的金色,無聲的閃耀著細碎的光斑,像在訴說它盛夏時節的輝煌。
也許是莊園裡太安靜,又或許是景緻太寧靜,蘇簡安的心緒也跟著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