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滿腦袋臭雞蛋爛菜葉的鄧昌明聞著家家戶戶飄出的飯香,肚子不受控制地叫了幾聲。
飢寒交迫。
這簡直是世界上最殘酷的刑罰。
他鄧昌明,何時這麼狼狽過。
鄧昌明正低頭暗罵始作俑者虞夏,腦袋卻忽然被砸了一下。
一抬眼,發現虞夏站在他對面,他的腳下是個又乾又硬的饅頭。
“餓了吧,快吃吧。”
虞夏笑嘻嘻的,看著像個無害的孩子。
但是鄧昌明知道這看似單純樸實的外表下是一個多麼惡劣的靈魂。
“不用了,鄉親們太熱情,給我吃了不少雞蛋和菜。”
鄧昌明晃了晃腦袋,一片爛菜葉從頭上掉了下來。
虞夏笑了笑,把他腳邊的幹饅頭撿了起來,掰開丟進了另一旁的池塘裡。
頓時有許多魚聚了過來搶食吃。
“這傢伙都這樣了還有心思跟你說笑呢,你打算怎麼對付他?”小圓在虞夏腦子裡問她。
對面鄧昌明又開始裝聾作啞,甚至半眯著眼開始哼起小曲兒來,哪怕餓著肚子模樣狼狽,看起來依舊悠然自得,絲毫不懼。
“你怎麼一點都不著急?”小圓看著鄧昌明這樣子,氣哼哼的,就這種角色,擺明了有恃無恐,偏偏還拿他沒辦法。
“不著急啊。”虞夏坐到了門檻上,支著腦袋朝鄧昌明看。
“楊金山都那樣了,你剛剛又是做法又是畫符的,也只能勉強保住他的生機,這夥人死活不鬆口的話,楊金山的性命怕是懸了吧?”
“該來的遲早會來。”
“什麼意思?你是說楊金山早晚就要死嗎?”小圓怪叫一聲,有些不可置信。
虞夏噗嗤樂了。
“你想什麼呢。”
虞夏抬頭看了眼鄧昌明身後的銀杏樹,樹幹有兩人合抱粗,樹冠很大很密,上面黃色的樹葉隨風搖曳,像一片片小扇子。
“這銀杏樹得有上千年了吧。”
小圓認同:“的確,這樹哪怕沒有一千年也至少好幾百年了。”隨即又忽然疑惑,“你先前說這樹有古怪,到底是怎麼回事?”
剛剛虞夏就在屋裡對村民們說了村長中風和這棵銀杏樹有關係,具體如何有關係,卻沒明說。
村民們本來就對這些玄而又玄的東西一知半解,虞夏不做具體解釋,他們也沒過多纏問,只要最後能夠救回村長就行了。
唯一能聽懂的程不遲又是個沉悶性子,自然不會多問,數來數去,對此事好奇的也只有小圓了。
“你先彆著急,再等等。”虞夏卻賣了個關子。
“等?等什麼?”小圓沒好氣道,“等死嗎?”
“等人來。”
“等誰?”
“等他等的那個人。”虞夏拿下巴指了指被綁在銀杏樹上的鄧昌明。
“他在等人?”小圓不解。
虞夏點了點頭。
“你以為他這般泰然自若是為了什麼?他知道我目前不敢對他下死手,而不論是五年前還是現在,他帶著馬賊們來到這裡,為的都是同一件事。”
“什麼事?”
“什麼事暫且還不能確定,但可以肯定的是,他這兩次來,都是奉命行事罷了。在他背後,有個人指使他這麼做。”
“就是給他符的那個靠山麼?”小圓瞭然,隨即又覺得不太對,“你不說他體內有一個受到傷害可以反彈的印記麼,你也沒驚動那個印記,背後的那個人怎麼會得到訊息趕過來呢?”
虞夏嫌棄地撇了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