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虞夏都這麼說了,董家人也沒什麼異議。
虞夏又把董家的家眷都親自相看了一遍,懷有身孕的、到日子來月事的、那幾日走黴運的,還有屬牛和屬蛇的,正月十九都需要回避。
“棺內紙、手巾、扇之類的日常用品都放進去了?”
董大少爺點了點頭,“您交代的東西一樣都沒敢落下。”
虞夏又看了眼靈堂布置,以及董家特意找人扎的紙人紙馬,都沒有太大的問題,又加上從山上寺裡請來唸經送靈的和尚也已經到了,虞夏便沒再多留。
“那我正月十九申時再來,咱們在太陽落山之時準時為老太爺下葬。”
董大少爺送虞夏出去,和尚們已經由董老爺招呼著坐在蒲團上拿出了焚燒的經文還有唸經用的木魚。
“怎麼董家辦喪事找了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當堂口師傅。”
說話的是個小和尚,也就十二三歲的模樣,因為天資聰穎,這次特意讓師父慧照法師帶了過來。
小和尚現在被全寺寵著,正是自高自大的時候,看到董家對一個比自己還小的小丫頭這麼客氣,頓時就覺得不服氣了。
慧照法師低頭焚經,語氣無喜無怒。
“靜心念經,莫為紅塵虛名所累。”
小和尚扁了扁嘴,老老實實低頭唸經。
董家請的和尚是城外連碭山上出雲觀的得道高僧,在襄州擁有大批信徒。
襄州的人沒有佛道江湖玄門之分的想法,在他們眼裡,這些都是高人,所以他們都信。
況且,為逝者誦經這種事,的確更適合和尚來,而風水點穴,卻是需要風水先生了。
所以請和尚誦經超度,請風水先生相地立墳,這種看似不倫不類的搭配,在襄州卻十分理所當然。
虞夏也樂得輕鬆,這幾日就在客棧修煉畫符,偶爾跟空下來的白貞茜等人出去遊賞一下本土風情,有柳無之當嚮導,倒是省了許多麻煩。
年是在喜來客棧過的。
大年三十掌櫃的把店小二們都放回了家裡,自己留在客棧陪著僅剩下的幾個客人。
王也在早幾日的時候搬進了這裡,一來是同虞夏他們在一處比較方便,二來是因為許多客棧過年期間都關門不待客了。
誰都有父母家人,這樣團圓的時刻,誰都歸心似箭。
虞夏跟白貞茜坐在一處,邊上是程不遲、王王仲庠、郭通和泠無風,還有一個不請自來的柳無之。
幾人坐在一桌,桌上擺了滿滿一桌豐盛的飯菜,
“掌櫃的,是不是因為我們你才沒辦法回家過年的?”
掌櫃的給他們溫了酒,聽見虞夏問話,笑呵呵的回答:“我父母雙親走得早,早年有個妻子,跟我鬧了和離去庵裡當姑子去了,我這無兒無女的,回家也是冷灶冷鋪,不如待在客棧,人多一點還熱鬧。”
眾人一聽,立馬讓出一個座位。
“既然都沒辦法跟親人一塊兒過年,索性就跟我們一起吧!”
掌櫃的推拒不過,滿面笑容地坐了下來,還把頭轉過去悄悄抹了抹淚。
“你們在這兒住了這麼久,我知道你們都是受人尊敬的高人,沒想到竟有如此一副熱心腸,倒是叫我鬧了笑話了。”
掌櫃的眼中依然閃著淚光,他沉沉地嘆了口氣,舉起面前的酒杯,就一飲而盡。
其他人相互看了一眼,也端起了面前的杯子,仰頭喝下。
氣氛立刻就熱烈了起來。
酒酣之時,從二樓走下來一個橙衣少年,悶著一張臉,興致不是很高昂的樣子。
掌櫃的立刻就要站起來招呼,誰知道那少年徑直走到了桌邊。
“大過年的,你們介意多一副碗筷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