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頭跟齊家非親非故,齊家為什麼要養著他呢?”
店小二搖了搖頭,“大概是因為齊老太爺是個好人吧,他活著的時候,可沒少幫襯岐縣的百姓,碰上那老瞎子看他可憐就收留了也說不準。”
“可我聽說,那瞎子剛住進齊家的時候不瞎啊。”
店小二一愣,“還有這回事麼?”
虞夏點了點頭,“聽說那老頭是在齊家瞎的呢。”
“這我卻不知道了,時間隔太久,我去問問我們掌櫃的!”
店小二丟下這話就蹭蹭蹭往樓下跑,沒過多久又氣喘吁吁回來了,一臉驚奇之色。
“客官還真叫您給說對了,那老頭是在齊大人高中之後才瞎的!還是被不知打哪兒飛來的老鷹給啄瞎的!”
店小二不由嘖嘖稱奇,“也不知道那老頭是造了什麼孽,竟然攤上這種事,難怪後來齊老太爺死了他們齊家人都不待見他。”
虞夏心中一動,“齊家人對他不好嗎?”
店小二嗤笑一聲,“整天白養著個又老又髒又臭的瞎子誰受得了啊,還非親非故的,能給口飯吃就不錯了!那老頭脾氣古怪不討喜,整天神神秘秘的說胡話,我估計他腦子也有點問題。”
從茶館出來,虞夏的心情有些沉重。
堂堂一個風水師,竟然淪落到這般田地。
那齊銘佑一邊不信風水,對宋元不聞不問,另一邊又以風水為藉口,騙叔伯兄弟留在岐縣,這樣的人,真的不值得心慈手軟。
虞夏買了衣服回去,宋元還在屋子裡待著,剛吃完飯,身上穿著店小二給的一件舊中衣,至於原來的衣服,上面早就長滿了蝨子,虞夏讓店小二給扔了。
虞夏把她從茶館打聽來的事都一一跟宋元說了。
當說到齊銘佑隔房親戚因為祖墳風水而留在岐縣的時候,宋元氣得臉通紅,被啄瞎的眼裡又流出了血淚來。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啊!”
宋元拳頭握得咯咯想,不停喘著粗氣。
“我都被他們逼得走投無路,他們竟還拿我的名義來做文章!仁義忠厚的齊老太爺,怎麼會生出這麼些個狼心狗肺的兒孫!”
虞夏沉默著不說話,這苛待宋元的事,齊家人人都有份。當初為祖墳改善風水這事做得隱秘,只有齊老太爺知道,這個秘密在齊老太爺臨死前告訴了齊銘佑,結果竟然被齊銘佑這般加以利用了。
“齊侍郎能年紀輕輕就在朝中混得風生水起,這最重要的一個本事啊,就是懂得審時度勢趨利避害。”
陳道人抽著旱菸涼涼道。
虞夏明白陳道人的意思。
齊銘佑曾經也許還有一顆仁善的心,但是久在官場,為了自保以及出人頭地,難免會更加註重衡量一些事情的利弊,從而變得功利冷血起來。
“宋先生,事已至此,您做好決定了麼?”虞夏問。
宋元面上閃過一絲恨意,重重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