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一隻靈。”
虞夏說。
蘇佚沉默著。
虞夏走到阿柔身邊，伸出一隻手按在她的頭頂，緩緩注入元氣。
“至於是什麼靈，我猜想，也許跟鏡子有關吧。”
“你屋子前後佈下了九煞養靈陣，用來滋養這個靈體，讓她漸漸化出肉身。”
“可她畢竟是不是真正的人，所以她的舉手投足，總是有一些不協調的感覺。而你之前那個提醒我們有許多被削尖的竹刺的位置，叫我們不要去踩的，大概是你妻子的墳塋吧。”
虞夏看了眼他懷中的阿柔，“她有你妻子的意識，吸收你妻子墳塋中的精魄滋養自己，所以對你來說，她始終是她，她不僅有阿柔的外貌，也有阿柔的靈魂。”
“你煞費苦心，把她變成了一個金絲雀，害怕她知道自己的真正來歷，所以你才彷彿變了一個人一般，深沉，陰鬱，易怒，才讓葉叔叔為你擔心，把我們請來了這裡。”
蘇佚一愣，看了葉奎一眼。
葉奎早已一臉痛色。
“蘇大哥，她說的都是真的？”
葉奎死死盯著已經無知無覺的阿柔，覺得難以置信。
阿柔嫂嫂，早就死了？
怎麼會呢？
阿柔嫂嫂，一言一行，一顰一笑，都是他記憶裡的那個女子。
那樣溫雅與世無爭的女子，痴心守著蘇佚的女子，怎麼會死呢？
還是以上吊這樣的方式？
蘇佚滿臉沉痛之色。
“是我害了她。”
“三年前我進京趕考，讓她一人在家中等我……”
原來，夫婦二人當初為了遠離紛爭，主動放棄了偌大的家業，兩人隱居山野，原以為可以避開許多禍端，沒想到卻釀成了更大的禍患。
“雖然我當初只拿了些細軟走，但是許多經營的關係，以及底下得用的人手，依然只認我一個，那些叔伯親戚本為了把持家業，就找到了山裡。而那時候，我已經遠在京城了……”
後來的故事其實很簡單，蘇佚說的時候語氣十分平靜，彷彿在說與他無關的事。
“他們闖進了我家，威脅阿柔讓她交出家族印信，可是她哪有這個東西？”
“他們折磨她，甚至有人見她貌美，色心大起……”
說到這兒，蘇佚的眼睛紅了，淚流滿面。
“我永遠都忘不了我落第回家推開家門的那一瞬間所看到的情形，我溫柔惠婉的妻子，掛在房樑上，早已四肢僵硬。”
阿柔受了侮辱，自然再沒有活下去的信念，她給蘇佚留了封信，毅然決然用最不體面的方式，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但是我發現，雖然她人死了，我卻能感覺得到她。”
蘇佚說，低下頭深情地看著懷中的妻子。
“雖然我看不到她，但是我能感覺到她一直在我身邊陪著我，在我難過的時候擁抱著我，在我離開家中的時候思念著我……”
“她一直在看著我。”
“我原來以為那是她的魂魄，我想要跟她說話，卻發現無能為力。”
後來，蘇佚就去找了一個高人。
那是個真正的高人，身懷高深的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