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哈哈哈哈。”
那人忽然就笑了起來,還抱著肚子彎下了腰。
“你這小姑娘可真愛開玩笑,你看這大太陽的,也沒有云,怎麼可能下大雨?”
“愛信不信。”虞夏嘁了一聲,不再搭理這人,讓騾子又快步跑起來,追上了陳道人。
兩人剛到茶棚的時候,天空已經佈滿了陰雲。
下一刻,瓢潑大雨傾瀉如注,豆大的雨點打在黃土上留下一個個水坑,不一會兒,地上就積起了不少水。
兩人動作快,在雨下起來之前就躲到了茶棚下邊,茶棚主要就是招待往來行人的,馬槽裡一直襬著乾草料。兩人腳一著地,兩頭騾子就掙脫了他們拉在手裡的韁繩,十分自來熟地就擠到一群馬中間跟它們搶起吃的來。
“瞧它們那餓死鬼投胎的樣子,真給老道我丟人。”
陳道人嫌棄地瞥了兩頭騾子一眼,又把目光轉到虞夏身上,“得,已經收了個丟人徒弟,橫豎也不怕更丟人了。”
虞夏對陳道人嘴上各種貶低她的那一套早已免疫,十分利索地拿了塊乾淨的手巾擦了擦桌椅,然後笑眯眯地招呼陳道人:“師父您請坐!”
“你這徒弟還算有點用處。”
等陳道入了座,虞夏才坐下向夥計喊道:“來兩壇酒一壺茶一斤牛肉!”
酒是給陳道人要的,茶是給自己要的,牛肉是兩個人吃的,這是師徒二人出來遊歷半年早已培養出來的默契。
夥計應了聲,過了一會兒卻只端了一個酒罈和一個茶壺和一盤牛肉上來。
“二位客官對不住,小店兒就剩一罈酒了。”
虞夏擺了擺手不同那夥計計較,夥計正彎腰感謝兩人體諒,便聽外邊有一個聲音響起。
“這位小夥計,麻煩你趕緊給我來一罈酒暖暖身子!”
一個渾身溼透的人牽著一匹高頭大馬走了進來,一抬頭見到夥計邊上坐著的兩人,神色有些不自然起來。
“客官……實在對不住,剛剛最後一罈酒已經給這兩位要了。”
那人瞥了兩人一眼,悶悶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又立刻扭過頭去,瞧了眼剩下來的兩個空座,選了最靠邊的那個坐下了。
茶棚本就四面透風,外邊風大雨大的,他還往邊角的位置坐,立刻就讓風颳得打了兩個噴嚏。
“那位……叔叔,您還是過來坐吧。”
虞夏瞧那人渾身淌水,腳下都聚集起了一個水窪,也虧他到這份上還非要穿著貼身上的溼噠噠的衣服。她跟著陳道人在外行走,見多了下雨天淋溼了把外衫脫下來的漢子了。
那人聽虞夏喊他,扭頭看了眼虞夏他們邊上空著的那個座,有些猶豫。
這時候另一桌的漢子插嘴了,“是啊小兄弟,你這弱不禁風的,又被雨淋成這樣,再颳了風,怕是要得風寒。”
那人又打了兩個噴嚏,這時候一陣冷風吹過,那人忍不住抖了抖,最後還是不敢拿身體開玩笑,站起身來慢吞吞往虞夏那邊坐了。
虞夏瞧他臉凍得發白,嘴唇有些發紫,覺得有些好笑。瞥了正優哉遊哉喝著酒的陳道人一眼,沉默著低頭從包袱裡拿出一個燒餅夾了牛肉就著熱茶吃了起來。
那人渾身淌著水,手裡抱著熱茶還不住發抖,不停吸著涼氣。虞夏嘆了口氣,放下手裡的燒餅拍了拍手,從包袱裡拿出一塊乾淨的布巾遞給那人。
“叔叔,您渾身都溼透了,擦擦吧。”
陳道人撩起眼皮瞥了虞夏一眼,沒說話,又低頭美滋滋喝起酒吃起肉來,還帶咂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