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客人,是朝廷的人,他們奉了聖上的命……”
“他們……是為我來的。”
“所以,這段時間我不能離開。”
雲念初這些話說得十分艱難。
“你若是把人帶過來,我在九霄上清宮給他醫治倒是可以……”
以虞大有如今的狀況,是沒辦法長途挪動的了。
雲念初也知道這一點,不然虞夏也不可能大半夜的火急火燎地不顧自身就這麼帶著傷過來找她。
雲念初別的話也說不出來了,她知道虞夏有多著急難過,她也很想去救虞夏的爹。
可是,來的那些人,別說是她,就連她師尊,也未必拒絕得了。
那一行人是奉了天子之命,帶著聖旨來的。
一整個浩浩蕩蕩的車隊,給足了他們九霄上清宮的面子,也給足了自己的面子。
她怎麼可能在這幾天拋下這些天子的使臣,跟虞夏跑去果樹村為人醫病?
倘若讓那些官員知道了此事,還不知道得生出多少波折來,到時候反倒是害了虞夏一家。
雲念初眉頭皺得死死的,一貫雲淡風輕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不甘而又無奈的神色。
甚至有些隱隱的難過。
虞夏看到了雲念初不敢直視自己眼睛的模樣,看明白了她的身不由己。
她忽然發現,其實雲念初自己,也有很多明明心裡不願,卻又不得不去面對的事。
一個同她一樣的年歲,卻出奇早慧的女孩子,怎麼可能是無憂無慮長大的?
是她的錯。
她一直以為雲念初是九霄上清宮幾百年來最得意的弟子,是玄門之中聲名在外的天才,是金壇老百姓眼中救人性命的小神醫。
卻一直忽略了,她也是一個同自己一般大的女孩子。
甚至她沒有家人,由師尊和師兄兩個男人撫養。
九霄上清宮這樣一個清修之地,她又怎麼可能同普通女孩子一樣快快樂樂長大?
她身上揹負的,也許比自己更重。
虞夏嘆了口氣,拉過了雲念初的手,安慰地對她笑了笑。
“你有重要的事,那便去辦吧,我希望你能夠萬事順意。而我,你不用擔心,其實我也是一個很優秀的玄師啊,我總能找到救我爹的辦法的。”
雲念初見虞夏明明難受卻反過來安慰自己,不由笑了。
“你先跟我來。”
雲念初帶著虞夏往自己臥房去,路上經過了一片廂房,現在明明已經是深夜,虞夏在圍牆外面卻依稀聽到了不少人聲。
虞夏看了一眼雲念初,雲念初低聲跟她解釋,“這幾日,這些朝廷來的人就住在這裡,明日一早,他們要跟我們去神宵峰聽掌門師叔講道。”
話是說講道,但是來人中間除了趙稠,其他不過都是普通人,主要目的,還是為了商議要事。
使臣千里迢迢過來,不可能這麼輕易就走,再加上此事事關重大,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同九霄上清宮議定,這中間有許多瑣碎的事情需要來回商榷。
這一些人來了五日,雲念初就心神不寧了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