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完了。”
虞春把飯碗撂桌上,表情麻木,起身回了屋。
家人都知道她是太難過了。
眼看著就要定親,范家那小子,卻就這麼橫死了。
“真是造孽啊,這還沒出正月呢……”楊翠蓮嘆息道。
大女兒雖然也照舊幫著家裡洗衣做飯,照樣該吃飯就吃飯,該睡覺就睡覺,可是明眼人都瞧得出來,她很難過。
她已經三天沒笑了。
不僅不笑,也不會哭了。
她的神情永遠都是麻木的,跟人說話的時候,兩眼似乎永遠沒有焦距,不知道在看哪裡。
“她這樣子,可怎麼辦啊。”楊翠蓮皺著眉,看了眼默默吃飯的虞夏。
“這人死不能復生,活著的人總該往前看啊!那官差大人不是說了麼,那兇犯已經抓住就地正法了麼?”
“唉……范家那小子怎麼就運氣這麼差碰上惡賊呢?”
範爾棟的命案跟徐寡婦的案子江聆帆讓金壇縣的官差貼了張告示給出了說法。
說是一個逃竄的惡賊來到了果樹村周邊,先殺了徐寡婦,又把範爾棟殺了,這個惡賊已經抓住,在他反抗的時候官差將他誅殺了。
是的,他們把徐寡婦已死的訊息也傳播了出去,並將她的死因按到了這個“惡賊”頭上。
不管怎麼說,這個女人都已經死了,再讓她遭受村民們無端的猜忌也過分了些。
“二丫頭,你去勸勸你大姐吧,你們姐妹倆素來親近,她也肯聽你的,她再這麼下去可不成啊。”楊翠蓮說。
虞夏略一猶豫,看著母親擔憂的眼神,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大姐。”虞夏敲響了虞春的房門。
屋裡靜悄悄的,沒有人聲。
“大姐,你在裡面嗎?”虞夏提高了嗓子喊了一聲。
“……我睡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
虞春的聲音沒什麼情緒,聽著有些弱,似乎真是睡下了一般。
虞夏抿了抿嘴。
“大姐,對不起。”
房間裡又沉寂了下來。
虞夏在門口站了小個時辰,見家人已經收拾完往這邊來了,最後只嘆了口氣,離開了。
虞春坐在桌邊,屋裡沒有點亮蠟燭,見虞夏的身影終於消失在門外,虞春垂下了眼,眼角滑落一滴晶瑩的淚珠來。
清晨虞春迷迷糊糊睜開眼,夜裡她睡得並不踏實,夢見範爾棟沒有死,還在笑著跟自己說是在開玩笑,夢見自己所經歷的本就是一場夢,一切痛苦都是假的。
公雞打鳴第二遍,虞春徹底醒了過來。
夢裡的都是假的。
那個人是真的死了。
天還矇矇亮,依稀能聽見楊翠蓮在院子裡忙碌的聲音,虞春也穿衣起了身。
哪怕休息得不好,哪怕心中難過,她卻早已習慣早起幫著母親在廚房忙活,為家人燒水做飯。
“吱呀”一聲門開了,看到門口站著的那個人,虞春下意識就想關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