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村民對虞德彪和自己二兒子一家的那點恩恩怨怨都心知肚明,所以見到兩家人同時露面,都閉上了閒聊的嘴,不再吭聲,只拿眼睛轉來轉去在兩撥人中間來回看。
虞德彪輩分在虞大有前面,所以一會兒也該是他們一家先進去向祖宗磕頭。
“就你這等不尊親長的不忠不孝之人,有何顏面面對列祖列宗!”
虞德彪經過虞大有跟前的時候,眼神都沒向他掃一下,只冷冷地丟下了這句話。
前一戶人家已經從祠堂出來了,虞德彪帶著家人就要進去。
“虞爺爺!”
虞春忽然出聲。
“您可知道,父慈才能子孝?”
她這話一說出口,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她這是在說虞德彪不是慈父所以虞大有不孝也沒問題嗎?
早就知道虞大有家的大丫頭聰明能幹,是個嘴皮子利索的,只是任誰也沒想到她竟敢當眾對著自己的長輩嗆聲。
可到底還是年紀小啊,你這話一說出口,指責虞德彪不慈是不假,可不照樣也承認了虞大有不孝嗎?
虞大有孝順嗎?
全村的人心裡跟明鏡似的。
這麼多年來虞大有哪怕自己帶著家小吃糠咽菜,也沒虧待過父兄半分。
所謂的不孝,不過是因為虞德彪對虞大有不滿意罷了。
本來不過是白擔的罵名,你怎麼就背下來了呢?
虞春卻不這麼想。
不論虞大有先前做得有多好,他主動請求自逐出門與父兄斷絕關係這件事是事實,那他就已經擔了這個不孝的名聲,這是怎麼都抹不去的。
既然如此,何不惡人做到底,也省得平白叫那些百般刁難之人得意。
所謂的孝順不孝順,自己問心無愧便是,何必在乎那些虛名。
“大丫頭,別說了。”
虞大有卻把虞春拉了回來。
“都是無關之人,他要怎麼說,是他的事,咱們只堂堂正正做人便罷了。”
虞大有這話叫虞春有些難受,她覺得自己的父親實在是太好脾氣了,以前有人倫約束著忍便忍了,如今明明都劃清界限了,還要受人排揎,這怎麼能忍?
虞春心有不服,希望得到家人支援,她回頭看了眼母親,楊翠蓮素來是個沒主見的柔弱性子……她移開目光又看向虞賢,虞賢如今也才六歲,還是沒心沒肺的時候呢。
最後虞春將目光落到了虞夏身上。
她知道當初自己父親能下定決心與祖父大伯一家脫離關係是虞夏暗中推波助瀾,虞夏支援自己的可能性最大。
可是虞夏卻也對著她輕輕搖了搖頭。
虞春這會兒只覺得心裡氣悶的慌,最後什麼話也沒說。
好好好,你們都是好脾氣,就我一個人白當惡人了!
虞春撇了撇嘴,又退到了楊翠蓮身後,手中的布帕絞了又絞,皺皺巴巴團成一團。
不同於虞氏祠堂門前的熱鬧,果樹村的幾戶人家顯得就冷清了許多。
果樹村大多姓虞,外姓的都是外鄉人。
他們有的是喜歡果樹村的山水民風特意遷居此處,有的是遠房外家親戚投奔而來,還有的,則是女子嫁進了這個村子裡。
像楊翠蓮這樣的,嫁給虞大有上了族譜成“虞楊氏”的,被冠以了虞姓,已經不算外人了。還有一種嫁是嫁過來了,但丈夫死得早,不受婆家待見被趕了出來的,地位就有些尷尬了。
“娘,你發現了嗎,榆樹後的那家,今天還沒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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