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袍男子依舊是古井無波的模樣,嘴角的淺笑弧度沒有半分變化。
“陛下,您該服用無極丹了。”
無極,顧名思義,便是沒有極限。
無極丹,便是突破人的極限的丹藥。
何為人的極限?
康泰、壽數、腎氣等等影響一個人日常活動與年齡子嗣的要素,突破了它們的極限,自然可以延年益壽、鎖精固陽,甚至,長生不老。
大太監鄭公公呈上來一個金色的錦盒,盒中臥著一枚通體金黃花生仁大小的丹藥,皇帝將手伸進另一個太監端著的溫水裡,淨手之後又拿布巾將手擦乾,這才取過盒中丹藥,以近乎虔誠的姿態將之服下。
丹藥下肚,皇帝的臉色瞬間漲得通紅,眼耳口鼻七竅齊齊冒出熱氣,額前瞬間佈滿了汗珠,鄭公公早已見慣這番景象,立即拿出塊浸了冷水的溼布巾給皇帝擦汗。
汗擦了一遍又一遍,鄭公公手裡的布巾也放入冷水中浸溼了一回又一回,大約一炷香之後,皇帝臉上的潮紅才盡數褪去,七竅的熱氣也消散了開去。
皇帝總算不再冒汗,鄭公公將布巾丟入盆中,揮手讓捧著銅盆的小太監退下,自己也將拂塵擔在手臂上,對皇帝躬了躬身,垂首告退。
“呼,真是暢快!”
皇帝中氣十足,聲如洪鐘。
他的面色更加紅潤了,連疲乏也盡數消散,狀態好得不行,甚至還有些興奮,想即刻就去後宮找幾個妃子酣戰一場。
皇帝取過桌案上早已涼透的茶水,仰頭喝了個乾淨。
“如今這般酷寒也打不倒朕,此生遇得天師,實乃朕之福、江山之福啊!”
道袍男子依舊是一臉謙和的笑容,對皇帝的讚美沒有表現出任何激動的神色。
皇帝早就習慣了他這副模樣,也不以為意,高人嘛,自當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哪能以常理度之。
道袍男子起身,朝皇帝微微頷首。
“今日無事,貧道便先告退了。”
皇帝卻有些不捨,忽然想起了什麼,又急急道:“也不知道趙先生此去金壇如何了。”
他的急切倒是真的,對金壇之事,他甚是掛心。
道袍男子笑了笑,“京城到金壇路途遙遠,想來趙大人還在路途中。”
皇帝微微皺了皺眉,有些不甘心,這事若不盡早辦完,他心中著實不安。
那趙稠也真是的,不知道傳信回來彙報進展嗎?
道袍男子又道,“陛下,馬上除夕宴就要開始了,您該做準備了。”
這是再次提出告退了。
皇帝不情不願地嘆了口氣,他如今已經開始辟穀,對俗世的凡食實在提不起興趣,只是除夕家宴禮不可廢,哪怕他是皇帝也不能打破祖宗流傳下來的規矩。
而此時,八百里外的濟州,一行車馬在守城軍衛的注目禮中,駛入了城內。
“羅大人,經我推算明天會有大雪,咱們大概要在此地耽擱幾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