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夏本來想說,若真是那樣,她就上九霄上清宮請雲念初幫忙醫治,但看著虞春滿臉的責怪擔憂之意,虞夏還是把話嚥了回去。
她是被打斷過肋骨差點死過去的人,自然不拿這些傷當回事,可是家人不一樣。
他們只是普普通通的鄉民,哪見過這等血腥的場面。
說多了,又平白叫他們擔心。
這麼想著,虞夏低下了頭。
“大姐說的是,是我思慮不周,好在沒惹什麼大禍。”
虞春見她乖巧認錯的模樣,心裡也沒太大的氣了,伸手敲了一下她的腦袋。
“行了行了,說起來,今日之事也有我一份。”
見虞夏疑惑的眼神,虞春笑著解釋道。
“今日若不是我故意惹怒祖父氣得他連我都想打,父親未必會下這麼大決心啊。”
說著,虞春又拿手指點了點虞夏的腦門。
“你呀,以前向來不管家裡的事,今日主動催父親儘早去祖父家我就懷疑了,就你這點小九九,能瞞過旁人卻瞞不了我。”
虞夏聽她這麼說,略一回想,這才發覺今日之事,虞春一直在有意無意配合自己。
“嘿嘿,果然什麼事都瞞不過大姐。今日這麼順利,原來還是仰仗大姐從旁相助”
虞夏嬉皮笑臉地把臉埋虞春胸口。
“我就說嘛,沒大姐你不行。”
翌日,虞氏祠堂前。
村中姓虞的鄉親們幾乎都到了,村長虞震,也是西虞的族長,坐在祠堂前,面對著眾人。
他身前跪著一個男人。
男人模樣忠厚,臉上腰桿子挺得筆直,雖然跪著,卻不顯卑微。
“虞德彪家那個缺心眼兒的,終於清醒了?”
有人昨日沒瞧見虞大有的慘狀,這會兒虞大有又是背對著眾人,所以有些想不通。
“嗨,你是沒瞧見啊,昨兒虞德彪對二兒子耍了好大的威風,虞大有要是這還能忍下來,我真要懷疑他到底是不是個真漢子了。”
有知曉前因後果的村民立即把事情原原本本都講了一遍。
託王嬸的福,昨日在虞德彪家裡發生的事,被她一張嘴一宣揚,哪怕沒有親眼所見的,也深切體會到了虞大有當時的慘痛心情,原本虞大有一家受氣包在村裡就是出了名的,這會兒知道了今日虞大有跪在祠堂前這一幕的由來,眾人唏噓不已。
可憐天下父母心,說的是沒錯,可又有誰知道,並不是所有的父母都是疼愛孩子的呢?
作踐自己的孩子還不算,還要作踐自己的孫子、孫女。
老人家的偏心,總是很沒有道理。
哪怕你懂事、能幹、孝順、恭敬,甚至開枝散葉,把孩子教養得也十分有出息,他就樂意疼混賬孩子,你也沒轍。
父母對你的刻薄,也是父母之賜,你沒有拒絕的權利。
必須感恩戴德受著。
“孝”字這一座山,壓在虞大有身上十來年了。
壓得自己彎了腰,在父母兄嫂面前沒有絲毫尊嚴,也壓得自己的妻兒,平白低了別人一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