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先前上樑的時候木樑放得有些偏了,重上一遍吧。”
黑臉漢子沉吟道。
眼下也沒有別的辦法,虞大有嘆了口氣,同意了黑臉漢子的說法。
幾個作木師傅把方才從腰間解下來的紅布條重新系了回去,除了“接包”、“拋梁”之外,又重複了一遍方才的步驟。
木樑再次穩穩當當上了回去,這次黑臉漢子同虞大有特意仔仔細細看了幾個架住木樑的部位,確認完沒有什麼問題之後,才又退了出去。
誰知還沒走出幾步,只聽身後“哐當”一聲,二人心頭一跳立即轉身看去,卻見梁的東端又落了下來。
梁又歪了。
“怎麼回事?”
這時候圍在門外的村民們也一頭霧水,這好好的,房梁怎麼說歪就歪了?
“怕不是撞邪了吧?”
有人猜到。
他的想法立刻得到了一些人的應和。
“我看啊,八成是這樣。這青天白日的,也沒人做手腳,這房梁說歪就歪,不是邪物作祟還能是什麼。”
這人話一落音,邊上的幾個村民又悄悄後退了幾步,離堂屋遠了一些,再往後退幾步,都可以直接出院子了。
黑臉漢子皺著眉看著房梁,怎麼看也看不出有什麼問題。
房梁歪了在上樑過程中是大忌,只有規正的房子才能夠為主人納福,若是哪兒歪了斜了,那麼這間房子就不那麼適合人居住了。
而房梁對於一間房屋來說,又極其重要,房梁歪了,那可不是好兆頭。
黑臉漢子皺起了眉,讓虞大有在屋前設上一張條案,上面擺了香爐蠟燭,一壺酒。
黑臉漢子讓眾人散開,自己走到案前,點燃三炷香,將酒倒入酒盅,灑到地上,口中唸唸有詞:
“伏以良時吉日,天地開張,祭梁萬事大吉昌。生在深山萬丈長,原來姓芳名金娘,弟子請汝來作正中梁,魯班仙師親手做,平安順序富萬年。一杯清酒敬梁頭,主家代代中狀元。一杯清酒敬梁尾,主家代代滿傢伙。一杯清酒敬梁中,主家代代進田莊!”
待到一壺酒都灑完,香也正好燃盡,黑臉漢子舒了口氣,扭頭對候在一旁的虞大有和作木師傅們道:
“再重新上一遍梁。”
虞大有一直緊緊盯著黑臉漢子的一舉一動,此時聽到對方的指示,立即緊張地應了聲,同作木師傅又重複了一遍上樑的步驟。
這一次上完梁,虞大有與黑臉漢子也沒再離開,而是站在梁下抬著頭盯著房梁看。
兩人盯了約一炷香的時間,見沒有什麼異常,正要鬆口氣,卻見房梁似乎被一隻看不見的手推了一下一般,“哐噹一聲”,東端往下一沉,梁又歪了。
這時候黑臉漢子也忍不住變了臉色,他這十幾年來專為周邊人家擇定吉日主持上樑儀式,從未遇到過這麼邪門的事!
虞大有看著黑臉漢子的模樣內心不安起來,這時候圍在外面的村民議論聲更大了。
“你看,我就說吧,上樑三次都沒成功,這除了是撞邪了還會是什麼?”
“不應該啊,這好好的,怎麼就撞邪了?大有兩口子為人厚道,也不跟亂七八糟的人打交道,沒道理會遇上這種事啊。”
“他們兩口子自然是厚道,可他們的幾個孩子呢?別忘了他們蓋房子的錢是從哪兒來的,一個八歲大上了幾個月學堂的女娃娃有這麼大本事,你信麼?”